青铜茧的碎片簌簌掉落，苏清月的指甲陷进我掌心的肉里。她胸腔里液体晃动的声响越来越明显，每呼吸一次，嘴角就溢出更多青黑色的血沫。
"别睡。"我拍她的脸，手指沾到的血冰凉刺骨，"看着我。"
她睫毛颤动，右眼的青铜纹路褪到眼角，瞳孔却在扩散。我扯开她染血的衣襟，心口那个致命伤口正被青色金属液滴填满，像活物般蠕动形成血管状的纹路。
"林...玄..."她突然拽住我领口往下拉，力气大得惊人。我被她拉得鼻尖几乎相碰，闻到她呼吸里的铁锈味和松木香——那是她佩剑剑鞘的味道。
血煞老祖的机械残骸在十步外发出刺耳摩擦声。我刚要转头，她沾血的手扳住我下巴："看...清楚..."
她心口的青色纹路骤然暴亮。剧痛从左眼炸开，视野扭曲分解——纯白实验室穹顶，手术台上少女后颈发光的芯片，无数个"我"在不同时间点重复相同选择。这些记忆碎片像玻璃渣在脑浆里搅动，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是第几次了？"我的声音在发抖。
苏清月嘴角渗血："你...每次...都问这句..."她剧烈咳嗽，整个人弓起来撞进我怀里。我摸到她后背脊椎的凸起——上次轮回时我亲手植入的定位芯片。
青铜茧碎裂的瞬间，地宫开始坍缩。岩壁像被揉皱的纸，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电路板。血煞老祖的机械臂弹射过来，却在离苏清月太阳穴三寸处僵住——她心口射出的十二道青铜锁链正把他往电路板里拖。
"载体...错误..."老祖的机械眼疯狂闪烁，"你们...才是...病毒..."
苏清月的手从我掌心滑落。她心口的青色纹路褪色成暗红，皮肤变得透明，能看见下面流动的青色代码。
"时间...不够了..."她抓住我左手按在自己心口，"记住...剑魄认主...需要..."
老祖的机械身躯爆炸。气浪掀翻我的瞬间，苏清月用最后力气把我推向电路板裂缝。失重感袭来前，她嘴唇动了动，口型分明是："下次...早点来..."
刺眼的阳光。我摔在草地上，手心里残留着苏清月的血。不远处有块刻着"逃"字的石碑——和地宫里那块一模一样，只是多了道新鲜剑痕。
"叮！万倍爆率系统重启成功。"机械音响起时，我正盯着掌心干涸的血迹，"检测到宿主完成隐藏任务'记忆的重量'，获得特殊道具【苏清月的剑穗】。"
我摸向腰间，多了个染血的青色剑穗。布料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硬扯下来的。系统界面弹出提示：【该道具可触发一次"绝对爆率"，是否立即使用？】
"留着。"我把剑穗塞回衣襟，心脏抽痛——那里还残留着她最后推我的触感。
树林里传来脚步声。我拔出匕首，看见酒剑仙拎着酒葫芦摇摇晃晃走来。他眯眼看了看我衣襟上的血："哟，又被哪家姑娘挠了？"
"滚。"我擦掉嘴角咬出的血，突然愣住——酒剑仙腰间多了把青铜短剑，剑柄上刻着与苏清月佩剑相同的梅花纹。
他顺着我的视线低头，醉醺醺地笑了："昨天在剑冢捡的，喜欢？送你啊？"说着要解剑。
"不用。"我转身走向石碑，手指摸过那道新剑痕，"有人...在等我。"
酒剑仙突然安静了。他灌了口酒，酒液顺着胡子往下滴："青云门最近封山了，听说是在给他们那个剑骨天才办丧事。"
我指甲掐进石碑缝隙："死了？"
"哪能啊。"他打了个酒嗝，"说是闭关突破，但我瞧见他们往剑阁抬了具青铜棺。"酒葫芦递到我面前，"喝点？"
我推开葫芦，从系统空间取出瓶现代世界的威士忌。拧开瓶盖的瞬间，酒剑仙的鼻子抽动："这什么酒？香得邪门！"
"断头酒。"我仰头灌了半瓶，酒精灼烧喉咙的感觉让我想起苏清月咳出的血沫，"喂，要是你知道下次见面的人会死，还去吗？"
酒剑仙抢过酒瓶的手顿了顿。他眼神突然清明："你见过剑阁地下的十二青铜棺？"
风掠过树梢，远处传来钟声。我盯着石碑上自己的倒影，左眼闪过一抹青色："现在见过了。"
系统提示音响起：【检测到特殊签到地点"轮回碑"，签到奖励：记忆碎片×1】。我触碰石碑的瞬间，地面浮现出巨大的青铜阵图——和地宫里苏清月用血画的那个一模一样。
酒剑仙的剑出鞘三寸："你小子身上怎么有剑魄的味道？"
阵图中心升起把半透明的青色小剑，剑身缠着段褪色的红绳——是苏清月总绑头发的那根。握住剑柄的刹那，无数画面涌进脑海：她在剑阁练剑时红绳断裂的画面；她偷偷把红绳塞进我行李里的画面；她在青铜茧里用最后力气把红绳系在剑穗上的画面。
"原来如此。"我攥紧小剑，看它融进掌心形成青色纹路，"记忆的重量..."
酒剑仙按住我肩膀："青云门的丧钟响了。"
远处钟声比刚才急促。我数到第七下时，系统界面弹出：【警告！检测到载体异常，建议宿主立即前往剑阁】。地图上标出的路线穿过三个标红的危险区域，终点正是剑阁地下的青铜棺停放处。
"喂。"酒剑仙晃了晃见底的威士忌瓶子，"这酒...是送行酒？"
我把空瓶砸碎在石碑上，玻璃碴在阳光下像无数细小的剑锋："是重逢酒。"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突然大笑。笑完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符箓拍在我胸口："拿着！老子这辈子就画成这一张遁地符。"
符纸触到皮肤的瞬间，我左眼的青色纹路发烫。系统提示音断断续续：【检测到...空间...波动...】。视野边缘渗出血色，恍惚间看见苏清月站在剑阁屋檐下对我伸手，道袍袖口沾着新鲜血迹。
"这次别死了。"酒剑仙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否则老子蹭谁的欧气捡宝去？"
地面下陷。失重感袭来的前一秒，系统提示音响起：【获得"苏清月的发绳"，效果：可抵挡一次致命伤】。袖子里多了根褪色的红绳，绳结上沾着干涸的血。
黑暗中有水滴声。我睁开眼，站在剑阁地下的青铜棺前。棺盖开着，里面空空如也，只有棺底刻着行小字："这次换我等你。"
青铜棺底的刻字还在渗着血珠，我指尖刚触到那行字，整座剑阁突然剧烈震颤。头顶的青铜灯盏叮当作响，灯油泼洒在地上，映出扭曲的电路板纹路——和地宫崩塌时露出的那些一模一样。
"载体错误..."机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左眼的青色纹路突然灼烧般剧痛。系统界面疯狂闪烁：【警告！记忆碎片正在被强制读取】。
酒剑仙那张遁地符在我胸口发烫，符纸边缘开始碳化。我扯开衣襟，发现符箓上的朱砂纹路正变成流动的青色代码，和苏清月心口的一模一样。
"找到你了。"身后传来金属摩擦声。血煞老祖的机械头颅从阴影里滚出来，下巴只剩半边，电子眼闪着不稳定的红光，"这次...你逃不掉..."
我拔出匕首的瞬间，系统突然弹出全屏警告：【绝对爆率激活！】腰间的染血剑穗无风自动，青丝根根绷直如剑。老祖的机械眼骤然收缩："剑魄认主？！不可能——"
剑穗炸裂成无数青光。老祖的头颅被钉在地上，十二道青铜锁链从虚空中射出——正是苏清月在地宫用过的那招。锁链绞紧时，我听见她残留的意念在耳边轻叹："快走..."
整面墙突然坍塌，露出后面巨大的培养舱。淡绿色液体里悬浮着十二具苏清月的克隆体，每具心口都嵌着发光芯片。最近那具突然睁眼，瞳孔里闪过和我左眼相同的青色纹路。
"林玄。"她隔着玻璃对我做口型，手指在舱壁上划出血痕，"杀了我。"
系统地图上所有标红区域同时闪烁，最终汇聚成剑阁地下的三维投影。投影中心有个旋转的黑洞，洞口飘着半截褪色的红绳——和我袖子里那根正好能拼成完整的一条。
血煞老祖的残骸突然发出刺耳尖啸："你们才是病毒！"机械头颅炸开的瞬间，培养舱全部爆裂。绿色营养液如暴雨倾泻，我冲过去接住坠落的苏清月克隆体，她皮肤接触空气的瞬间就开始碳化。
"记住..."她抓住我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剑阁地下的...不是棺...是接口..."
怀里的躯体突然碎成青色光点。这些光点在空中组成巨大的青铜树虚影，每片叶子都是个记忆片段：我看见自己在不同轮回里冲向剑阁，每次都被十二道青铜锁链贯穿胸膛。
地面突然下陷。我坠入黑暗时，袖中的红绳自动缠上手腕。系统提示音断断续续：【记忆同步率89%...警告...载体即将过载...】
坠落停止时，我站在青铜树顶端。脚下每根树枝都延伸向不同的时间线，苏清月的声音从所有方向同时传来："这次...换我等你..."
左眼的灼痛突然达到顶峰。视野被撕成两半——一半是正在崩塌的剑阁，一半是纯白实验室里被锁在手术台上的少女。她抬头看我，后颈的芯片发出刺目红光："你终于...找到核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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