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

　　孙颖莎哀嚎一声，趴在桌上装死。樊振东则一脸严肃地拿出手机，对着木鸾归的餐盘拍了张照："我要把这张图设成屏保，每天看三遍，提醒自己世界是多么不公平。"

　　木鸾归被逗笑了，夹起一块红烧肉故意在两人面前晃了晃，然后慢条斯理地放进嘴里："香~啊~"

　　"木鸾归！"孙颖莎和樊振东异口同声，"你做个人吧！"

　　笑声中，木鸾归的手机震动起来。父亲的信息如约而至：「今天感觉如何？有任何不适吗？」

　　这是停药以来，父亲每天必问的问题。木鸾归擦了擦手，回复：「很好，体重增加了，教练说状态稳定。」

　　她没提那0.3%的精准度下降。有些事，父亲不需要知道。

　　下午的训练课，木鸾归被安排和樊振东对练。体重增加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她的力量型打法更具威胁性，几个暴扣让樊振东连连后退。

　　"可以啊鸾归！"樊振东擦着汗，"这力度，赶上男队了！"

　　木鸾归笑了笑，却暗自留意着手腕的感觉。确实，力量增强了，但那种如臂使指的精准感似乎...钝了一点？就像一把锋利的刀被磨圆了刃口，虽然依旧好用，却不再那么削铁如泥。

　　训练结束，木鸾归最后一个离开。她站在球台前，反复练习同一个发球动作。十次，二十次...直到手腕微微发酸。以前，她能连续发一百个完全相同的球，落点误差不超过一厘米。现在，第三十个球就开始出现偏差。

　　"还在练？"

　　刘国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木鸾归转身，发现总教练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手里拿着两瓶运动饮料。

　　"刘指导。"她擦了擦汗，"我再练会儿发球。"

　　刘国梁递给她一瓶饮料："担心那0.3%？"

　　木鸾归接过饮料，没有立即回答。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走了些许疲惫。

　　"其实很正常。"刘国梁在她旁边坐下，"任何调整都会有适应期。重要的是..."他指了指心脏的位置，"这里不能乱。"

　　木鸾归握紧饮料瓶："您觉得...我做错了吗？"

　　"停药的決定？"刘国梁摇头，"职业运动员的底线就是清白。你父亲的方法或许能让你飞得更高，但只有靠自己的翅膀，才能飞得安心。"

　　夜色渐深，训练馆的灯光一盏盏熄灭。木鸾归收拾好装备，最后看了眼球台。明天，后天，大后天...她会有更多时间来找回那0.3%的差距。

　　宿舍楼下，孙颖莎和王曼昱正在等她。两人手里各捧着一个饭盒，香气四溢。

　　"食堂阿姨偷偷给的！"孙颖莎献宝似的打开饭盒，里面是几块红烧排骨，"趁营养师没发现，快吃！"

　　王曼昱的饭盒里则是清蒸鱼："补充蛋白质，不影响体脂。"

　　木鸾归眼眶一热。这些家伙，嘴上羡慕嫉妒恨，背地里还是心疼她。

　　"你们..."她声音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