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极光

地下室的冷柜第三层结着冰霜，林晚踹开铁门时，睫毛上凝的血渣簌簌往下掉。陈峰瘫在推车上，指尖还勾着她的发梢：“密码……是你的生日。”

液晶屏“滴”地亮起，冷气卷出张胚胎照片——林晚的生母竟是苏婉的妹妹苏晴，而试管编号对应麻黄碱走私批次。

“惊喜吗？”阴影里走出个穿唐装的老者，腕骨缠着串砗磲念珠，“晚晚，你血管里流着的才是毒枭的血。”

林晚认出了那张脸：医药协会会长陆振华，三年前给她爸颁过“慈善医者”奖杯。

陈峰突然暴起，手术刀甩向陆振华喉管：“你他妈再碰她试试！”

刀尖被陆振华的檀木杖打偏，擦过林晚耳际钉在墙上。杖头弹出针管，扎进陈峰颈动脉：“乖女婿，当年你妈跪着求我留你全尸的样子，可比现在顺眼。”

冷柜深处传来机器嗡鸣，林晚瞥见ECMO的蓝光。陈峰被铁链锁在手术台上，胸膛插着两根导管——他在用体外循环过滤砒霜，暗红血液流经玻璃罐，析出的结晶正是抗毒血清。

“纯度99%的砒霜，得谢谢你爸。”陆振华抚摸着林晚的腰窝，“他每天给你煮的‘安神汤’，可是陈峰亲手调的剂量。”

手机突然震动，垃圾车后备箱的换心记录自动播放：“供体苏晴，死于海洛因注射，心脏移植受体陈峰……”

林晚抄起液氮罐砸向操作台：“所以你接近我就是为了这颗心？”

陈峰在血浆喷溅中嘶吼：“是！我留着它就为今天——”他咬断导管，含血的吻堵住她的话，“把血清推进我心室，它能激活苏晴的抗毒基因！”

陆振华的子弹穿透陈峰左肺，林晚的银针同时扎进他曲垣穴。老家伙踉跄着撞碎玻璃罐，麻黄碱结晶遇空气燃起青焰：“要死一起死！这楼底下埋着三吨甲基苯丙胺……”

倒计时启动的瞬间，陈峰把林晚塞进通风管。他手腕上的佛珠突然炸开，十二颗檀木珠里嵌着炸弹的引信：“替我看看极光。”

最后一眼，是他用打火机燎开胸口的缝合线，苏晴的心脏在火光里跳成乱码。

林晚在爆炸气浪中坠进垃圾堆，手里攥着半片心脏组织。老赵头，不，该叫陆振华的替身——瘸着腿递来密封袋：“陈峰让我告诉你，他纹身用的颜料掺了血清，舔一口能解砒霜毒。”

殡仪馆废墟里，禁毒队的探照灯晃得人睁不开眼。林晚摸到肋骨下的硬块，那是陈峰临别前塞进她外套的U盘。

直播画面突然切入全城屏幕，陈峰的声音混着爆炸杂音响彻江城：

“最后一条走私记录：202X年8月，仁心集团陆振华，向禁毒局副局长出售‘抗癌药’200箱，实为盐酸麻黄碱注射液。”

林晚舔过腕间陈峰的血，瞳孔泛起淡金色。远处消防栓突然爆裂，水流冲开地缝——陈峰说的“极光”，竟是地下制毒厂的LED灯映着冰毒结晶，折射出的末日霓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