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铜钱嵌入镜框的金属碰撞声还在回荡，展昭眼前的雪原突然扭曲变形。成年白玉堂被锁链贯穿的身体悬浮在暴风雪中，每滴血珠落下就冻成猩红的冰晶，砸在雪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二十年剜心之痛..."展昭的嗓音劈了叉，炽阳纹失控地沿着手臂燃烧，金红纹路烧焦了袖口，"竟是我家给你的？！"

雪地裂开的缝隙里，记忆画面像毒蛇般窜出——七岁的白玉堂跪在雪地里，展昭父亲的金针正扎进他掌心。小乞儿手腕的红绳突然绷直，绳结另一端分明连着展父的指尖。

白玉堂的睫毛上凝着冰霜，锁链转动时带出血肉碎末。"...银针...是礼物..."他咳出的黑血在半空结成冰粒，"不然...怎么找到你..."

展昭突然弯腰干呕。他想起每月初七雷打不动的芙蓉糕，想起白玉堂每次看他吃完时微妙的嘴角弧度。胃里翻涌的酸水灼烧着喉咙，他发狠扯开自己衣襟——心口处不知何时浮现出二十道浅疤，排列得和白玉堂身上一模一样。

"你每月初七..."展昭的指尖掐进那些疤痕，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都在用芙蓉糕...喂我的血？！"

现实密室的砖墙突然渗血。血珠悬空凝成契约文字，婚书残页组成的龙卷风把两人围在中间。展昭的肉身正被金纹侵蚀到脖颈，血管凸起像爬满金线。

"停下！"展昭咬破舌尖，血沫喷在悬浮的契约上，"你改的契约不算数！"

白玉堂的灵体已经透明到能看见背后锁链。他染血的手指突然插进自己心口的黑洞，捏碎那个锁链图案。血肉撕裂声中，契约文字突然倒灌进展昭体内。

展昭扑过去扣住白玉堂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对方皮肉。"你以为死了就能赎罪？"他的炽阳纹顺着伤口钻进去，烫得白玉堂浑身痉挛，"我要你活着受苦！"

血瀑倒悬的奇景中，白玉堂突然笑了。他挣开展昭的手，染血的指尖点上对方心口浅疤："...这次...让我护着你..."

巨蟹刀鞘突然发出嗡鸣。展昭后腰别着的半截刀鞘剧烈震动，与长命锁共鸣出刺耳音波。悬浮的契约被音波撕开，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批注——最底下那行新鲜血字还在流淌："钥匙已吞"。

"你吞了什么？！"展昭掐住白玉堂喉咙，拇指按到喉结处不正常的隆起。

白玉堂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咬破嘴唇，一口血喷在展昭脸上。趁着对方闭眼的刹那，他抓住展昭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两人十指相扣处突然爆出金光。

阴阳功法相融的瞬间，整个镜中世界开始坍缩。展昭看见二十年前的雪夜重现——小展昭递出铜钱时，袖中银针在白玉堂掌心种下引子；而小乞儿接过铜钱的瞬间，偷偷把什么塞进了嘴里。

契约文字突然重组。血珠凝成的新条款浮现在两人之间："若受术者吞下施术者心头血所化钥匙，反噬可转阴阳"。展昭的炽阳纹自发缠上那些文字，金红光芒中，白玉堂喉结的隆起突然下移——

"唔！"白玉堂弓起身子，锁骨下的旧伤突然裂开。一枚铜钱带着血肉从他心口挤出，正是当年那颗嵌着展氏家纹的。

铜钱落地时，现实密室的屋顶轰然坍塌。晨光穿过瓦砾照在悬浮的铜镜上，镜面映出两人此刻的姿态——展昭的手还掐着白玉堂喉咙，而白玉堂的指尖正抵在展昭心口浅疤上。契约文字在阳光下渐渐透明，最后只剩四个血字浮现在展昭眼皮内侧：

"真心相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