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的空气还带着图纸的油墨味，霍雨浩指尖刚触到地图边缘，帐帘就被“哗啦”一声掀开，带着一股塞外的寒风卷了进来。
一个士兵单膝跪地，甲胄上的冰碴子随着动作簌簌掉落，他双手捧着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声音因急促的奔跑而发颤：“将军！天魂帝国急报！”
火漆上印着的苍鹰图腾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那是天魂帝国军部的标志。霍雨浩和戴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战局胶着的此刻，天魂帝国的情报往往牵着整个西北防线的神经。
戴浩接过信的手指微顿，指尖触到信封时，能感觉到纸张边缘的粗糙，像是经过了长途跋涉的颠簸。他扯开火漆，抽出信纸的动作一贯沉稳，可当目光落在字迹上时，那只握过无数兵器、指挥过千军万马的手，竟微微颤抖起来。
霍雨浩注意到，戴浩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血色，连耳廓都泛起不正常的青白。灯光照在他脸上，将眼角的细纹拉得格外清晰，那双素来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像蒙了一层灰雾，透着难以置信的惊愕。
“你先退下。”戴浩的声音有些发紧，挥手让士兵退下。帐帘落下的瞬间，他猛地攥紧了信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纸张被捏出深深的褶皱。
霍雨浩的心沉了下去。戴浩是什么人物？身经百战，就算面对百万敌军压境也面不改色，可此刻他脸上的惊骇，比上次听到死神斗罗现身时更甚。天魂帝国……恐怕是真的出事了。
“将军，信上……”霍雨浩忍不住开口。
戴浩没有说话，只是将信纸递了过来。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递信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僵硬的迟缓。
霍雨浩接过信纸，指尖刚碰到纸页，就感觉到上面还残留着戴浩的体温，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他快速扫过上面的字迹，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眼里——
“天斗城沦陷”、“三分之一领土易主”、“四个魂导师团全军覆没”、“圣灵教参战”、“毒不死重伤”……
最后那句“兽王级魂导师团除邪君外全部出动”像一道惊雷在他脑海炸响。他猛地抬头，喉咙发紧：“怎么会这么快？”
霍雨浩明显也想过日月帝国可能会去进功天魂帝国，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快就还想再去探测死神魂导器，但让他也没想到日月帝国的动作会这么快。天魂帝国首都沦陷，毒不死重伤，日月帝国连最精锐的兽王军团都倾巢而出，这哪里是进攻，分明是碾压！
戴浩猛地一拳砸在桌案上，“砰”的一声，震得笔墨纸砚都跳了起来。他脸色惨白如纸，呼吸急促：“圣灵教……他们竟然真的和日月帝国联手了！有他们的邪魂师配合，再加上三个兽王级军团……天魂的防线根本扛不住！”
他来回踱着步，军靴踩在地面发出沉重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霍雨浩的心上。“完了……天魂一破，星罗西侧就成了暴露的侧翼，斗灵更是首当其冲。用不了一个月，日月的铁蹄就能踏到我们家门口！”
霍雨浩看着戴浩慌乱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他从未见过这位铁血将军如此失态，可他更清楚，戴浩的担忧绝非杞人忧天。天魂帝国就像西北防线的一道屏障，如今屏障破碎，接下来的风雨只会更加猛烈。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霍雨浩的声音冷静得不像他这个年纪，“坐以待毙，只会让局势更糟。”
戴浩停下脚步，看向霍雨浩，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又被决绝取代：“做什么？我们的主力被牵制在这，抽不开身！派小股部队支援？那是杯水车薪！”
“不是支援天魂。”霍雨浩指尖点在桌上的地图上，目光锐利如刀，“是打蛇打七寸。日月帝国把精锐都投到了天魂，他们的后方必然空虚。我们……可以攻其必救。”
戴浩瞳孔一缩：“你想……”
“死神魂导器。”霍雨浩一字一顿道，“如果能毁掉它，不仅能削弱日月的战力，更能震慑他们的军心。或许……能逼他们分兵回援。”
戴浩看着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刚才霍雨浩坚持要去探测死神魂导器，恐怕不只是为了破坏，更是想找到扭转战局的契机。可他看着霍雨浩年轻却异常坚定的脸，心里又升起一丝不忍：“你真的想好了吗？你现在去，和送死没区别！”
“总比看着防线一步步崩溃强。”霍雨浩握紧了拳头，掌心的晨露刀传来一丝凉意，让他更加清醒，“公爵大人，给我一次机会。如果成功了，我们还有喘息的可能；如果失败……”
他没有说下去，但眼神里的决绝已经说明了一切。
戴浩死死盯着他，良久，才颓然地叹了口气：“你这性子……真是……”他摆摆手，声音里带着疲惫，“我给你调派最好的斥候，再让徐三石他们配合你。记住，活着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霍雨浩心中微动，抬头看向戴浩。这位他一直怨恨的父亲，此刻脸上写满了担忧，那份真切的关怀，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别开视线，低声道：“多谢公爵大人。”
转身离开时，霍雨浩听到身后传来戴浩压抑的叹息。帐外的风更紧了，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像是在为沦陷的土地哀鸣。他握紧了手中的信纸，上面的字迹仿佛还带着天斗城沦陷的余温。
“等着吧。”霍雨浩低声自语，眼神锐利如鹰，“我不会让你们轻易踏过来的。”
（原本还想再等等的，等对那力量的控制到一定程度才开始的，看来只能将计划加快了。)
远处的军营里，不知谁吹响了号角，声音呜咽，像是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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