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雨浩的目光如同寒潭之水,平静无波地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传灵塔弟子。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遍整个大殿:“规矩已立,望诸位谨记。若无他事,便散了吧。”
话音落下,如同赦令一般。近千名弟子如蒙大赦,连大气都不敢喘,纷纷躬身行礼,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尽可能安静地鱼贯退出大殿,生怕多停留一刻便会引来塔主的注意。霍雨浩刚才那番铁血手段,已然在他们心中刻下了难以磨灭的敬畏烙印。
待到所有弟子离去,大殿内只剩下霍雨浩、贝贝、唐舞桐等核心几人时,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才悄然消散。霍雨浩转过身,看向自己的伙伴们,却发现他们正用一种极其复杂、带着陌生和探究的眼神望着自己。
“怎么了?”霍雨浩微微挑眉,有些不解地问道。他感觉伙伴们的眼神很奇怪,仿佛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
徐三石第一个忍不住,他几步走到霍雨浩面前,上下打量着他,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语气带着夸张的惊疑:“雨浩!你……你最近是不是炼丹炼糊涂了?还是偷偷吃了什么不对劲的丹药?你这……你这变化也太大了点吧!”
霍雨浩被他问得一愣,更加疑惑:“怎么了吗?我很好啊。”
“还怎么了?”徐三石指着刚才那些被废弟子被拖走的方向,声音都提高了几分,“刚才!就刚才!你废那些人魂力的时候,那眼神,那动作,干脆利落得吓人!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一点犹豫都没有!那可是废人修为啊兄弟!你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雨浩,虽然对敌时杀伐果断,但对自己人,尤其是对可能还有挽救余地的人,总会留有一丝余地。可刚才……那份冷漠和决绝,简直像极了那些活了千百年的老怪物。)
贝贝也走上前,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关切和一丝凝重:“三石说得虽然夸张,但意思没错。雨浩,你平时给我们的感觉,一直是重情义、讲道理的,甚至有些时候会显得过于温和。但方才你处置那些败类时,展现出的果决和……冷酷,确实是我们第一次见到。废去魂力,在魂师界,其残酷程度堪比取其性命,甚至会让人生不如死。我们只是……有些担心你。”
霍雨浩听着伙伴们的话,沉默了片刻。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仿佛还能感受到刚才魂力迸发时的冰冷触感。他抬起头,目光扫过贝贝、徐三石、唐舞桐、叶骨衣等人担忧的眼神,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
“行了,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他摆了摆手,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谈,语气恢复了平静,“传灵塔总部这边算是初步整顿了。现在,我们该考虑下一步了。”
和菜头闻言,憨厚的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瓮声瓮气地开口问道:“雨浩,既然总部立了规矩,那散布在大陆各处的传灵塔分塔呢?你不去亲自整顿一下吗?毕竟山高皇帝远,那些分塔的情况可能更复杂。”
霍雨浩点了点头,显然早已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带着些许神秘意味的弧度,说道:“当然要去。一个个分塔跑过去,太耗费时间了。所以,我打算用个取巧的办法。”
“取巧的办法?”江楠楠好奇地眨眨眼,“什么办法?难道你要发布塔主令,让分塔主自己整顿?”
霍雨浩摇了摇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缓缓说道:“不,那样效果无法保证。我打算……把我自己‘分裂’一下,同时去几个主要的分塔。”
“分裂?!”江楠楠惊呼出声,连旁边的贝贝、徐三石等人都露出了愕然之色。叶骨衣清冷的眼眸中也闪过一丝讶异。
霍雨浩看着众人震惊的表情,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解释道:“放心,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分裂。只是将我的一部分力量和意识灵魂分离出去,形成分身而已,不会对我本体造成什么不可逆的伤害,更不会死。”
贝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带着明显的担忧:“分成八份?雨浩,这听起来太冒险了!魂师的精神力和灵魂本源至关重要,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你到底想做什么?”
(雨浩的实力虽然深不可测,但这种涉及灵魂本源的秘法,无一不是凶险万分。他为了尽快整顿传灵塔,竟然要动用如此危险的手段吗?)
霍雨浩开口,“这个魂技我已经初步掌握,不会有什么负面作用的。”
说完,他不等众人再劝,周身气息陡然一变!一股难以形容的、绚丽而磅礴的七彩光芒,如同喷涌的泉水般,自他体内轰然爆发,瞬间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内!
这七彩光芒并非简单的魂力光华,而是蕴含着极其复杂玄奥的法则波动!光芒出现的刹那,贝贝、徐三石等人只觉得心神一阵恍惚,喜、怒、哀、乐、爱、恶、欲……种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如同潮水般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让他们瞬间失神,仿佛陷入了短暂的情绪混乱之中!
在场众人中,唯有唐舞桐粉蓝色的美眸骤然收缩,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是……融念冰叔叔的情绪神力!最本源的七情法则之力!雨浩他……他竟然能将情绪之力掌控到如此精纯的地步?喜、怒、哀、惧、爱、恶、欲……七大基础情绪的力量,他几乎都已经感悟到了接近圆满的层次!他难道是想……以情绪为基,分裂神魂?)
就在唐舞桐震惊之际,那包裹着霍雨浩的七彩光芒之中,陡然又渗入了一缕极其诡异、极其深邃的红黑色光芒!这缕光芒的出现,让唐舞桐娇躯猛地一颤,眼中再次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个力量……是那时候!和龙逍遥战斗时雨浩用过的那种充满寂灭与审判意味的力量!这感觉……这感觉竟然和父亲动用修罗神位时散发出的修罗神力如此相似!都是那种裁决万物、冰冷无情的至高法则气息!只是……雨浩的这股力量里,似乎还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凄凉和悲伤?)
不等众人从这接连的震撼中回过神来,那包裹着霍雨浩的八色光芒(七彩加上红黑)开始剧烈地波动、旋转,最终,在众人惊骇的目光注视下,猛地分裂开来!
光芒散尽,原地赫然出现了八道身影!
其中七道身影,容貌与霍雨浩本体一般无二,但仔细看去,却能发现许多细微的差别。他们的眼神、气质、甚至周身散发出的能量波动,都带着截然不同的情绪特质——或喜气洋洋,或怒意勃发,或哀伤沉郁,或恐惧不安,或充满爱意,或憎恶分明,或欲望涌动。虽然样貌相同,但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七个独立的、性格迥异的个体。
而第八道身影,则更加引人注目!他同样有着霍雨浩的轮廓,但一头长发却化作了冰冷的银白色,一双眸子更是如同血海般猩红!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却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死寂与疏离感,仿佛来自九幽黄泉的使者,生人勿近。
叶骨衣看着这八道身影,尤其是那个白发血眸的霍雨浩,忍不住开口问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雨浩……你这是?”
这时,那个周身洋溢着“喜”之情绪的分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主动开口解释道,声音轻快:“这是本体新近感悟出的自创魂技,名为『幻之情绪』。”
旁边那个散发着“怒”之气息的分身,语气铿锵地接话道:“原理是通过将本体修炼到极高境界的七大基础情绪之力,以及一种特殊的终极情绪之力,从灵魂本源中暂时分离出来,赋予其独立的形态和意识,从而创造出与本体实力几乎完全相同的情绪分身。”
最后,那个白发血眸、散发着红黑色寂灭气息的分身,用一种冰冷毫无波动的语调,补充了最关键的一点:“由于分身由纯粹的情绪法则和部分灵魂碎片构成,因此每一个都拥有独立的思维和判断能力。此刻,霍雨浩本体的主意识,已均匀分布于我们八人之间。唯有当我们八人重新归一,融合为一体时,完整的霍雨浩才会再次出现。当然,若他愿意,也可以凭借强大的本源力量,强行将我们收回,但那样会对分身的独立性造成一定损伤。”
八道身影,八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与声音,却共同阐述着一个令人震撼的事实——霍雨浩,为了高效地整顿传灵塔,竟然将自己一分为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