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深处,"蚀心殿"的黑曜石墙壁渗出幽紫色雾气,将悬挂的人皮灯笼熏得忽明忽暗。赤炩猛然从血晶铸就的寝床上坐起,苍白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暗红色血珠顺着纹路蜿蜒而下,滴落在绣着彼岸花的寝衣上。他急促的喘息声在空荡荡的殿内回响,宛如困兽的呜咽。
窗棂间飘荡的羊脂玉佩突然泛起微光,那是刘备遗落的贴身之物。莲花纹路被岁月磨得温润,却仍清晰可见当年巧匠雕刻时留下的细腻笔触。赤炩颤抖着伸手握住玉佩,冰凉的触感让他瞳孔骤然收缩——又一次,又是这个梦境。
无数条缠绕着倒刺的血锁链自虚空浮现,将浑身浴血的刘备拖入白帝城的阴影中。她银白长发沾满血污,昔日明亮的凤目满是绝望与仇恨。赤炩的"亲手"折磨场景在脑海中循环播放:骨针穿透琵琶骨时的闷响、烙铁烫过肌肤的焦糊味、还有那句萦绕不散的质问:"值得吗?为了那群蝼蚁......"
"玄德......你就不能听话吗......"赤炩将玉佩按在胸口,沙哑的声音里带着近乎癫狂的偏执,"乖乖的存在我手里活着怎么你了......"话音未落,他突然挥掌击碎床头的血玉屏风,飞溅的碎片在地上拼出刘备决绝离去的幻影。
与此同时,幽冥界另一处的"星陨阁"内,紫檀木雕刻的丝绸屏风轰然炸裂。紫薇踉跄着扶住桌案,金瞳中流转着紊乱的星芒。碎裂的屏风残片映出她苍白如纸的面容,冷汗浸透的里衣紧贴脊背,勾勒出背后若隐若现的星纹胎记。
"又是这个梦......"她颤抖着拾起一片绣着日月纹的绸缎,上面还残留着窦氏生前最爱的龙脑香。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转世为李世民时,年幼的自己蜷缩在血泊中,看着亢金龙(李渊)手中的长剑刺穿窦氏胸膛。可史书明明记载,母亲是因病薨逝......
"难道是......阿杨?"紫薇突然想起那个被困冷宫十八年的"公主"。记忆深处浮现出阿杨枯槁的面容,以及杨广将染血的金步摇插进她发髻时的狞笑。两个时空的碎片在脑海中疯狂交织,窦氏的惨叫与阿杨的呜咽重叠,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究竟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她跌坐在满地狼藉中,无意识地揪着散落在地的长发,"还是说......二郎......"提到这个称呼时,声音突然哽咽。作为李世民的紫微,她太清楚二郎(李世民)眼中偶尔闪过的恨意——那是对抛弃母亲的亢金龙,对残忍暴戾的杨广,更是对命运不公的控诉。
窗外,幽冥界特有的血月缓缓升起,将星陨阁的阴影拉得极长。紫薇望着掌心浮现的星图印记,那里正闪烁着不祥的红光。她突然意识到,这些反复出现的噩梦或许并非偶然——当不同时空的怨恨在幽冥界汇聚,一场足以颠覆生死秩序的风暴,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而她,还有深陷执念的赤炩,都将被卷入这场血色漩涡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