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莲岛的夜总比别处静些,可最近,这份静却被两场离奇的梦搅得稀碎——做梦本是常事,可梦里总有人追着要结婚,就实在不太正常了。
受折磨最狠的,当属诸葛亮和周瑜。
这天清晨,两人坐在逐月楼的窗边,脸色都带着点没睡好的倦意。诸葛亮眼底有淡淡的青黑,手里的茶盏端了半天没喝一口;周瑜更甚,淡棕色的头发都没好好束,连平日里最在意的仪容都顾不上了。
“所以这该怎么算?”紫薇咬着块硬糖,“咔嗒”一声咬碎,看着两人没精打采的样子,语气里带着点看热闹的调侃,“梦铃铛声、梦纸人、梦花轿,还加着梦纸钱和梦新娘盖头——这到底是大凶、大吉加大凶,还是小吉外加大喜?要不你们再努努力,梦里添口棺材,凑个中吉?”
诸葛亮揉了揉眉心,没接话。他这几天夜里,总能听见细碎的铃铛响,一睁眼就看见纸人排着队往床边走,花轿的影子在窗纸上晃来晃去,那股子纸钱味,醒了都觉得呛人。
周瑜更崩溃,昨天梦里居然还被人硬塞了块红盖头,吓得他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到现在都觉得后颈发毛。
“我前两天听说件事。”刘备端着茶杯,看向窗外——酆都正站在柳树下发呆,手里还攥着个空豆饼篮子,“酆都闲得没事,给饿死鬼抛豆饼吃,结果喂了十几个,才想起豆饼里忘了放浆糊。”她忍不住笑了,“再喂一会儿,那些饿死鬼怕是要被撑死了。”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见酆都对着篮子唉声叹气,大概还在为没放浆糊的事懊恼。
“实在不行,找五路财神驱个邪?”芙梅刚开口,就被紫薇“啪”地拍了下脑袋。
“你是不是傻?”紫薇翻了个白眼,“五路财神管的是财运,驱邪找他们,还不如找个道士画符靠谱。”
这话一出口,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赤炩身上。
嫩竹的黄裱纸、磨得细腻的墨汁,本是画符驱邪的好材料,可赤炩总爱用自己的血画符——那血符的威力倒是大,可每次画完,总让人觉得别有用心。
“我说赤炩,”紫薇抱着胳膊,语气里带着点探究,“用黄裱纸和墨汁写符能驱邪,你偏要用血写,该不会是想趁机困住刘备吧?”
赤炩的指尖顿了顿,眼底的红纹暗了暗,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哼了一声:“我的符,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刘备笑着打圆场:“别瞎说,赤炩的血符威力大,真遇到邪祟,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紫薇没再追问,转而咬着快碎成渣的糖,若有所思道:“其实这事也不算太复杂。人生来就有五感——心感、触感、意感、人感、情感。不出意外的话,那些鬼应该是把自己的这些‘感’给出卖了,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入梦。”
她解释得平实,众人一听就懂——那些鬼魂没了正常的感知,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又贪念诸葛亮、周瑜身上的人气,才会借着梦境纠缠。
诸葛亮这才抬眼,语气平静:“也就是说,只要断了它们和我们的‘感’的联系,就能止梦?”
“差不多。”紫薇点点头,从袖袋里摸出两张黄裱纸,“我用墨汁画两道安神符,你们晚上睡觉时压在枕头底下。再让酆都去冥界打声招呼,让那些鬼别再乱闯,应该就没事了。”
周瑜接过符纸,终于松了口气:“但愿这次能管用,再这么折腾下去,我怕是要直接搬去冥界住了。”
正说着,酆都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块新做的豆饼:“姐,你们在说什么呢?刚才听见有人叫我。”
紫薇瞪了他一眼:“还说呢,下次喂饿死鬼记得放浆糊!”她顿了顿,又道,“对了,你去冥界一趟,跟十殿阎罗说一声,让他们管管那些乱入梦的鬼,别再缠着诸葛亮和周瑜了。”
酆都拍着胸脯保证:“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阳光透过逐月楼的窗棂,落在众人身上,也落在那两张还带着墨香的安神符上。
诸葛亮将符纸小心收好,看向身边的刘备,眼底的倦意淡了些;周瑜则拿着符纸,琢磨着晚上要不要多压两张才放心。
至于那些还在梦里纠缠的鬼魂?
大概等酆都去冥界打过招呼,再加上安神符的作用,往后的夜里,桃莲岛就能恢复往日的宁静了。
毕竟,谁也不想再被纸人、花轿、盖头缠上——尤其是诸葛亮和周瑜,他们宁愿在战场上跟对方斗个你死我活,也不想再做这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