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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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顿·坎贝尔把脸贴在冰冷的玻璃窗上，呼出的热气在窗面凝结成一小片白雾。他百无聊赖地用指尖在白雾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爱心，眼睛却一直盯着公寓楼下的街道。

"怎么还不回来…"他嘟囔着，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晚上九点四十七分，弗雷德里克说好九点半到家的。

诺顿抓起手机，第十次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是嘈杂的人声和隐约的音乐声。

"诺顿，我在回去的路上了。"弗雷德里克的声音里带着疲惫。

"你明明说好九点半的！"诺顿立刻换上委屈的语调，"我一个人在家好害怕，刚才好像听到阳台有奇怪的声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让出租车司机改道去接你？你可以来音乐厅等我结束。"

诺顿眼睛一亮，但马上又撅起嘴："可是外面……”

"诺顿，"弗雷德里克叹了口气，"这是季度音乐会，你知道的。我保证明天一整天都陪你，好吗？"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诺顿翻了个身，把脸埋进弗雷德里克的枕头里，深深吸了口气，上面还残留着恋人常用的那款古龙水气息。"我要你现在就回来。"

"再给我半小时，亲爱的。演出结束后有个简短的酒会，我露个面就走。"

诺顿突然提高声音："你是不是又和那个小提琴手眉来眼去？上次我就看见他﹣-"

"诺顿！"弗雷德里克的声音罕见地严厉起来，"别无理取闹。我很快就回去。"

电话被挂断了。诺顿瞪着手机屏幕，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他跳下床，光着脚在地板上踱步，然后突然抓起外套冲出了门。

出租车停在金碧辉煌的音乐厅前时，诺顿的心情已经由愤怒转为期待。他想象着弗雷德里克看到他突然出现时惊讶又无奈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保安认出了他，直接放他进入后台。

诺顿轻车熟路地穿过迷宫般的走廊，来到演员休息区。透过半开的门缝，他看到弗雷德里克正在和几位乐手交谈，那位年轻的小提琴手确实站在很近的位置。诺顿的胸口一阵发闷。

"弗雷迪！"他推开门，用甜得发腻的声音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他。弗雷德里克明显僵住了，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诺顿读不懂的情绪。

"诺顿，我说了我很快就回去。"弗雷德里克快步走过来，压低声音道。

诺顿立刻抓住他的手臂，整个人贴上去："我想你了嘛～"他故意拖长音调，余光瞥见小提琴手尴尬地移开视线。

我们正在讨论明天的演出细节。"弗雷德里克试图挣脱，但诺顿抱得更紧了。

"就五分钟，好不好？"诺顿仰起脸，眨巴着眼睛，"我保证安安静静的。"

弗雷德里克深吸一口气，转向同事们："抱歉，请给我一分钟。"

他把诺顿拉到走廊上，关上门。"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锋利，"这是工作场合，诺顿。"

诺顿被这语气刺痛了，但他选择用更夸张的撒娇来掩饰不安："你凶我…"他的眼眶立刻红了，"我只是太想你了，你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工作…"

"这是季度音乐会！我的职业生涯！"弗雷德里克罕见地提高了声音，"你能不能有一天不把自己当成宇宙中心？"

诺顿像被扇了一巴掌般僵在原地。弗雷德里克从未这样对他说话。泪水迅速积聚在他的眼眶里，但他倔强地仰起脸："好啊，那你去找那个小提琴手啊！他肯定比我懂事多了！"

弗雷德里克闭上眼睛，胸口剧烈起伏。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里面的冷漠让诺顿感到陌生。

"回家去，诺顿。我们晚点再谈。"

"我不！除非你跟我一起﹣-"

"够了。"弗雷德里克打断他，"我受够了这种幼稚的把戏。如果你不能尊重我的工作，也许我们该重新考虑这段关系。"

诺顿的世界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弗雷德里克已经转身回到休息室，关门的声响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对诺顿来说如同酷刑。他像个游魂般飘回家，蜷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当钥匙转动的声音终于响起时，已经接近午夜。

弗雷德里克走进客厅，看到诺顿红肿的眼睛，脚步顿了顿，但很快继续向卧室走去。

"弗雷迪…"诺顿跳起来追上去，声音颤抖，"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弗雷德里克没有回头："太晚了，诺顿。我需要休息。"

"不要这样…"诺顿抓住他的衣角，"你从来没这样对过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打扰你工作了，我发誓！"

弗雷德里克终于转过身，他的表情疲惫而平静："这不是第一次了，诺顿。每次你都这么说，然后周而复始。"

"这次是真的！"诺顿的眼泪夺眶而出，"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爱不是这样的。"弗雷德里克轻声说，"爱是尊重，是信任，是给对方空间。你只是想要一个永远包容你任性的保姆。"

诺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跪坐在地上，抱住弗雷德里克的腿："求你了…不要离开我…我会改的，我真的会改…"

弗雷德里克试图挣脱，但诺顿抱得死紧。"放开，诺顿。"

"不！除非你答应不分手！"诺顿把脸贴在弗雷德里克身上，泪水浸湿了对方的裤子，"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我会死的…"

"又在夸张。"弗雷德里克的声音冷得像冰，"这就是问题所在，诺顿。你从来不用成年人的方式解决问题，只会撒娇、哭闹、威胁。"

诺顿抬起头，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看到弗雷德里克眼中的决绝。真正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爱你…"他哽咽着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我害怕…害怕如果我不一直吸引你的注意力，你就会忘记我…离开我…"

弗雷德里克的表情微微动摇了。诺顿趁机爬起来，整个人扑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的颈窝："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能感觉到弗雷德里克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然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一双温暖的手终于环抱住他颤抖的肩膀。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诺顿。"弗雷德里克的声音依然严肃，但已经柔和了许多，"我需要看到真正的改变，而不只是口头承诺。"

诺顿在他怀里拼命点头，泪水蹭在弗雷德里克的衬衫上："我会的，我保证…只要你不再说分手…"

弗雷德里克轻轻捧起他的脸，拇指擦去他的泪水："我要的不多，只是基本的尊重和信任。”

诺顿凝视着那双他深爱的眼睛，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伤人。他不再撒娇，不再夸张，只是轻轻点头："我会学习…怎么更好地爱你。"

弗雷德里克吻了吻他的额头："去洗个脸吧，明天我们好好谈谈。"

那天晚上，诺顿蜷缩在弗雷德里克怀里，比任何时候都抱得更紧。他第一次明白，爱不仅仅是索取，更是给予；不仅仅是依赖，更是相互扶持。在睡意袭来前的最后一刻，他默默发誓要成为配得上这份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