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PS信号在屏幕上闪烁，稳定地向东移动。霍雨浩紧盯着手机屏幕，指节因握方向盘太紧而泛白。唐舞桐坐在副驾驶，不断确认着导航路线。凌晨三点的上海街头几乎空无一人，他们的车像一尾沉默的鱼，游向未知的黑暗。
"信号停在浦东新区边缘了。"唐舞桐低声说，"那个区域有很多废弃工厂。"
霍雨浩点头，眼神锐利如刀："林世诚名下有产业在那里。"
车子驶过一片工业区，路灯越来越稀疏。最终，他们停在一座废弃工厂外围的铁丝网前。GPS显示，U盘就在里面。
霍雨浩熄火关灯，两人在黑暗中静默片刻，等待眼睛适应。月光下，工厂的轮廓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破碎的窗户如同空洞的眼眶。
"我们不该就这样进去。"唐舞桐的声音有些发抖，"太危险了。"
霍雨浩从后备箱取出一个小包："陈云华给了我们一些装备。"他递给唐舞桐一个微型耳机，"保持联系。如果情况不对，立刻离开。"
唐舞桐戴上耳机，测试了一下通讯："你确定要这样做？"
"我们需要知道谁拿了U盘。"霍雨浩的声音冷静得可怕，"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他从包里拿出两个小型摄像机和一支钢笔大小的电击器，递给唐舞桐一个摄像机："藏在口袋里，录下一切。"
唐舞桐深吸一口气，点点头。两人轻手轻脚地穿过铁丝网的破洞，潜入了工厂区域。
废弃的厂房散发着铁锈和霉变的气味，地上散落着碎玻璃和废金属。他们贴着墙根移动，避开月光照亮的区域。GPS信号越来越近，指向主厂房旁边的一栋小办公楼。
办公楼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亮。霍雨浩示意唐舞桐留在外面，自己先靠近侦查。他像影子一样滑到窗边，小心地探头看去——
里面的场景让他瞬间绷紧了身体。林世诚站在一张旧办公桌前，对面是一个戴鸭舌帽的男子——正是昨晚闯入酒吧的人。桌上放着那个银色U盘，旁边连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霍雨浩向唐舞桐打了个手势，她悄悄靠近，将摄像机对准窗内。透过积满灰尘的玻璃，他们看到林世诚正在检查U盘内容。
"就这些？"林世诚的声音透过薄薄的墙壁传来，"家庭照片和钢琴曲？"
鸭舌帽男子耸耸肩："保险柜里只有这个。那小子可能还有别的备份。"
林世诚眯起眼睛："继续查。戴浩的儿子不像是会做无用功的人。"他敲了敲桌子，"尤其是还特意搞了个揭幕仪式。"
霍雨浩和唐舞桐对视一眼。他们的计划奏效了——林世诚上钩了，但同时也起了疑心。
就在这时，唐舞桐脚下的碎玻璃发出一声轻响。屋内的两人猛地转头看向窗户。
"有人！"鸭舌帽男子迅速掏出一把手枪。
霍雨浩一把拉过唐舞桐，两人紧贴在墙根下。脚步声快速接近门口，霍雨浩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废弃的集装箱。
"那边！"他拉着唐舞桐冲向集装箱，两人刚躲进去，办公楼的门就被猛地推开。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空地，鸭舌帽男子警惕地环视四周："可能是野猫。"
林世诚站在门口，目光锐利："检查一下周围。戴浩的儿子很狡猾。"
集装箱内空间狭小，霍雨浩和唐舞桐紧贴在一起，屏住呼吸。唐舞桐能感觉到霍雨浩的心跳又快又重，与她自己的心跳几乎同步。
手电筒的光束几次扫过集装箱，但幸运的是没有停留。脚步声渐渐远去，两人稍微放松了一点。
"我们得离开。"霍雨浩在唐舞桐耳边轻语，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等他们走远一点，就往铁丝网那边跑。"
唐舞桐点点头，手指紧紧攥着霍雨浩的衣角。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两人同时僵住。唐舞桐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是温榆冬的来电。她迅速挂断，但为时已晚——
"那边！"鸭舌帽男子的声音近在咫尺。
霍雨浩的反应快如闪电。他一把推开集装箱的门，拉着唐舞桐冲了出去。身后传来林世诚的怒吼和急促的脚步声。
"分开跑！"霍雨浩推了唐舞桐一把，"我引开他们！"
唐舞桐想反对，但霍雨浩已经朝另一个方向跑去，故意踩碎几块玻璃制造声响。鸭舌帽男子果然追着他去了。
唐舞桐躲在阴影中，看到林世诚站在原地，警惕地环顾四周。她深吸一口气，悄悄打开摄像机，对准林世诚。
林世诚突然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戴浩，你儿子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他停顿片刻，听着对方的回应，"不，不只是那个U盘。他找到了当年的东西...是的，云儿留下的。"
唐舞桐的手微微发抖，但摄像机稳稳地记录着这一切。
"我不管你们父子之间有什么矛盾，"林世诚的声音变得冰冷，"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否则十年前的事会重演。"
这句话让唐舞桐浑身发冷。她小心地后退，准备离开，却不小心踢到了一块金属，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世诚猛地转身，手电筒直直照在她脸上："谁在那里？"
唐舞桐僵在原地，心跳如雷。林世诚大步走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唐小姐？真是意外啊。"
"放开我！"唐舞桐挣扎着，但林世诚的手像铁钳一样牢固。
"看来霍雨浩的眼光不错，"林世诚冷笑，"找了个这么'勇敢'的女朋友。"他加重了"勇敢"二字，语气中充满讽刺，"可惜，勇敢往往会带来不幸。"
唐舞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好奇跟来看看。"
"是吗？"林世诚夺过她的包，翻出摄像机，"那这是什么？私家侦探？"他摇摇头，"你父亲知道你在做这么危险的事吗？"
唐舞桐的下巴微微抬起："不关我父亲的事。"
林世诚突然笑了："唐小姐，你以为我不知道唐家的那些秘密？"他凑近她，声音压低，"你父亲为了公司利益做过的事，可比我们今晚的谈话肮脏多了。"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唐舞桐胸口。她一直逃离家族，就是不想被那些商业阴谋玷污。而现在，林世诚正用这一点攻击她。
"放开她！"霍雨浩的声音突然响起。
唐舞桐转头看去，霍雨浩站在不远处，额头有一道血痕，显然已经摆脱了那个鸭舌帽男子。他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蓝眸在月光下如同极地寒冰。
林世诚挑眉："霍教授，终于现身了。"他不但没有松手，反而将唐舞桐拉得更近，"你父亲知道你在追查这些陈年旧事吗？"
霍雨浩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不需要他知道。这是我母亲的事。"
"啊，云儿。"林世诚的语气突然变得怀念，"她是个好女人，可惜太固执。"他摇摇头，"如果她当年不那么坚持举报，现在可能还活着。"
霍雨浩的拳头攥紧："所以你们杀了她。"
"证据呢？"林世诚摊开另一只手，"十年前的车祸，警方已经结案了。你现在翻旧账，有什么意义？"
"意义就是，"霍雨浩一字一句地说，"让她安息。"
林世诚突然大笑起来："多感人啊！"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神变得危险，"可惜，感情用事的人总是活不长。"他看向唐舞桐，"就像你母亲，霍雨浩。就像...你的小女朋友。"
霍雨浩的身体绷得像张满的弓："你敢碰她一下..."
"怎样？"林世诚挑衅道，"报警？举报？像你母亲一样？"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林世诚的表情瞬间变了："你报警了？"
霍雨浩没有回答，但唐舞桐知道，这一定是温榆冬的安排。
林世诚咒骂一声，松开唐舞桐："今晚到此为止。"他后退几步，"但记住，霍雨浩，有些秘密最好永远埋藏。为了你，也为了..."他的目光扫向唐舞桐，"你在乎的人。"
说完，他迅速转身消失在黑暗中。霍雨浩立刻冲上前，一把抱住唐舞桐："没事吧？他伤到你了吗？"
唐舞桐摇头，声音有些发抖："没有...但你流血了。"
"皮外伤。"霍雨浩轻轻擦去额头的血迹，"我们得赶快离开。那警笛不是我们的人。"
两人迅速向铁丝网方向跑去。警笛声越来越近，但似乎不是冲着工厂来的。他们钻过铁丝网，奔向停车的地方。
直到车子驶离工业区，上了主干道，两人才稍微放松下来。唐舞桐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她打开摄像机检查："我录到了一些...林世诚说'十年前的事会重演'，还提到了你父亲。"
霍雨浩的眼神变得复杂："足够作为证据了。"
唐舞桐突然想到什么："他说我父亲...做过肮脏的事。你觉得是真的吗？"
霍雨浩伸手握住她颤抖的手指："不重要。你是谁，取决于你自己，而不是你的家族。"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唐舞桐心中的某个锁。她一直害怕自己的家族背景会成为她和霍雨浩之间的障碍，但此刻，她明白了——正如霍雨浩不被父亲定义，她也不被家族定义。
"霍雨浩，"她轻声说，"无论真相多么残酷，我们一起面对。"
霍雨浩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但眼中的坚定胜过千言万语。
车子驶入市区，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这一夜的冒险，让他们离真相更近了一步，也让他们更加明白彼此的重要性。
回到公寓，霍雨浩仔细检查了唐舞桐的手腕——林世诚留下的淤青已经开始显现。他小心地为她涂上药膏，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珍宝。
"对不起。"他突然说，声音低沉，"我不该让你陷入危险。"
唐舞桐摇头："是我自己要去的。"
霍雨浩的眼神变得痛苦："如果我失去你..."
唐舞桐伸手抚上他的脸："你不会。"她轻声说，"因为我哪儿也不去。"
霍雨浩将她紧紧抱住，脸埋在她的颈窝。唐舞桐感受到他身体的轻微颤抖，知道这个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正在经历怎样的情感风暴。
"我们会查清真相。"她在他耳边轻声承诺，"为你母亲，也为我们。"
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为城市镀上金色的光芒。无论前方有什么风暴，至少此刻，他们拥有彼此，和共同面对一切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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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眠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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