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三个月后，"欧拉公式"酒吧。

唐舞桐站在吧台后，擦拭着已经一尘不染的玻璃杯。下午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洒进来，在吧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自从林悦被捕、林氏集团垮台后，生活终于恢复了平静。

父亲唐三的冤屈被洗清，重新执掌唐氏集团；戴浩因配合调查获得减刑，如今在狱中写回忆录；而霍雨浩...唐舞桐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回到了大学任教，同时继续经营他们的"欧拉公式"。

风铃轻响，温榆冬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大束蓝粉渐变的玫瑰花。

"给你的！"她将花束塞进唐舞桐怀里，"今晚的特别活动准备好了吗？"

唐舞桐嗅了嗅花香，挑眉看她："什么特别活动？"

温榆冬眨了眨眼："咦？霍教授没告诉你吗？今晚的'星空主题'派对啊！"她夸张地比划着，"乐队、灯光、特调鸡尾酒...他特意嘱咐我早点来帮你准备。"

唐舞桐摇头轻笑。霍雨浩最近确实神神秘秘的，经常和温榆冬、陈云华低声交谈，看到她走近就立刻切换话题。她猜到他在策划什么惊喜，但体贴地没有拆穿。

"好吧，那就准备吧。"她放下花束，卷起袖子，"需要我做什么？"

温榆冬立刻掏出一张清单："首先，布置'云室'；其次，准备'星辰之泪'特饮；然后..."她神秘地笑了笑，"换上这条裙子。"

她从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礼盒，里面是一条银蓝色的星空渐变长裙，在光线下闪烁着细碎的星光，如同将银河穿在了身上。

唐舞桐瞪大眼睛："这...太美了。霍雨浩选的？"

"当然不是！"温榆冬大笑，"他哪懂这些。是我和陈云华挑的，他只知道付钱。"

唐舞桐抚摸着柔软的面料，心中泛起一阵暖流。霍雨浩可能不懂时尚，但他知道她喜欢星空，喜欢蓝色...就像他知道她喜欢什么口味的咖啡，喜欢什么类型的音乐一样。这些小小的了解，比任何华丽的礼物都更珍贵。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她们忙着布置酒吧。温榆冬指挥工作人员将"云室"的灯光调成柔和的星云效果，在天花板上投影出银河的图案；唐舞桐则调制着特饮，将蓝柑橘力娇酒和伏特加混合，加入可食用亮粉，创造出如同星空般闪烁的效果。

傍晚六点，陈云华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首饰盒。

"霍教授让我带来的。"她微笑着说，"说是搭配裙子的。"

唐舞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精致的耳坠，做成小行星的模样，中央镶嵌着蓝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她小心地戴上，转向镜子——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如同两颗小星星在耳畔闪烁。

"他什么时候这么会挑礼物了？"唐舞桐惊讶地问。

陈云华和温榆冬交换了一个神秘的眼神："也许有人帮忙？"

天色渐暗，酒吧的灯光被调暗，只留下"云室"的星光投影和吧台周围的氛围灯。唐舞桐换好裙子，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裙子完美贴合她的身形，银蓝色的渐变让她仿佛融入了星空之中。

"他什么时候到？"她问温榆冬。

"七点整。"温榆冬看了看手表，"还有十分钟。乐队已经准备好了。"

唐舞桐深吸一口气，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这不像她——在众人面前调酒、演讲、甚至面对林世诚的枪口时，她都从未如此心跳加速过。但一想到霍雨浩看到她的样子，她的掌心就微微出汗。

七点整，酒吧的门准时打开。霍雨浩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唐舞桐瞪大眼睛——父亲唐三？还有几位大学里的同事？甚至还有戴浩的律师？

霍雨浩今天格外英俊。他穿着一套深蓝色西装，内搭银灰色马甲，领带上是细小的星座图案。蓝发似乎特意打理过，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金丝眼镜后的蓝眸在看到唐舞桐的瞬间亮了起来。

"你...很美。"他走到她面前，声音有些发紧。

唐舞桐突然明白了什么，心跳几乎要冲出胸腔："这是...什么场合？"

霍雨浩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向乐队，点了点头。轻柔的钢琴声响起，是肖邦的《夜曲》——霍雨浩母亲最爱的曲子。

"唐舞桐。"霍雨浩牵起她的手，声音轻柔却坚定，"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在这家酒吧，你问我为什么总是独自喝酒。"

唐舞桐点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雨夜，忧郁的蓝发教授坐在角落，眼神警惕而孤独。

"那时我不知道，命运给了我怎样的礼物。"霍雨浩继续道，声音微微发颤，"一个能看穿我所有伪装，却依然选择靠近我的人。"

乐队适时地切换了曲子，是那首《梦中的婚礼》，霍雨浩在揭幕仪式上播放过的他母亲的录音版本。

霍雨浩拉着唐舞桐走向"云室"。透明的球形空间此刻被星光填满，仿佛一个小小的宇宙。他示意她坐在中央的悬浮椅上，然后自己站在她面前，深吸一口气。

"我一直在思考，如何用最'霍雨浩'的方式表达我的感情。"他推了推眼镜，这个习惯性动作此刻显得格外可爱，"然后我想到了这个。"

他按下遥控器，"云室"的投影变成了一个个数学公式，在空中缓缓旋转。

"这是欧拉公式，e^iπ +1=0。"他指着其中一个，"数学中最美的方程式，将五个基本常数联系在一起。"他的声音变得柔和，"就像你，将我生命中所有散落的碎片连接成一个完整的整体。"

唐舞桐的眼眶开始发热。投影变换，显示出另一个公式。

"这是爱因斯坦的质能方程，E=mc²。"霍雨浩继续解释，"能量等于质量乘以光速的平方。而我的能量，我的生命之光，全部来自于你。"

泪水模糊了唐舞桐的视线。她看着这个曾经理性克制的男人，用他最熟悉的语言，诉说着最动人的情话。

投影再次变化，这次是一个简单的函数图像：y=1/x，曲线在x=1处标记了一个红点。

"这个函数在x=1处的值是1。"霍雨浩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在数学中，我们称之为'不动点'——无论函数如何变换，这个点始终不变。"他单膝跪地，"而你，唐舞桐，就是我的不动点。无论生活如何变化，我的心永远停留在你这里。"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打开它——一枚精致的钻戒静静躺在里面。戒托被设计成∞符号的形状，镶嵌着细小的蓝钻，如同星辰环绕。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钻石，戒托是我设计的。"霍雨浩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唐舞桐，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吗？让我用余生证明，我对你的爱，如同这个∞符号——没有起点，没有终点，只有永恒。"

唐舞桐的泪水终于决堤。她看向戒指内侧，那里刻着一行小字："给最特别的星辰"——正是霍雨浩曾经送给她的蝴蝶胸针上刻的那句话。

"霍雨浩..."她的声音颤抖得几乎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我愿意...当然愿意！"

霍雨浩小心地将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然后站起身，将她拥入怀中。唐舞桐紧紧抱住他，泪水打湿了他的西装领口。周围爆发出掌声和欢呼，她这才注意到"云室"外已经站满了人——温榆冬在激动地跳脚，陈云华优雅地擦拭眼角，父亲唐三面带欣慰的微笑，甚至还有几位大学同事在吹口哨...

"你早就计划好了？"唐舞桐在霍雨浩耳边小声问。

霍雨浩点头："从你答应和我一起对抗林世诚那天起。"他轻轻吻了吻她的发丝，"我只是在等待一个完美的时机。"

温榆冬迫不及待地冲进来，一把抱住唐舞桐："恭喜！我就知道他会求婚，但没想到这么浪漫！"

陈云华也走过来，优雅地拥抱了他们："霍云儿会为你们骄傲的。"

唐三最后一个上前，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先与霍雨浩握了握手，然后轻轻拥抱女儿："你母亲也会为你高兴的。"他在唐舞桐耳边轻声说，"她一直相信真爱，就像你一样。"

派对正式开始。乐队演奏着欢快的曲子，特调的"星辰之泪"在杯中闪烁，宾客们举杯祝福这对新人。霍雨浩和唐舞桐站在"云室"中央，在星光和音乐的环绕中，享受着这完美的时刻。

"你知道吗？"霍雨浩突然说，"我计算过我们相遇的概率。"

唐舞桐挑眉："哦？是多少？"

"理论上，两个人在上海这样的大城市相遇的概率是0.0000034%。"霍雨浩一本正经地说，"但如果考虑到我们都认识温榆冬，都喜欢'星辰'酒吧，这个概率就提高到了0.0012%。"

唐舞桐忍不住笑出声："霍教授，你在用数学证明我们的缘分？"

霍雨浩点头，眼神温柔："而当我爱上你的那一刻，这个概率就变成了100%。因为..."他停顿了一下，"在无数平行宇宙中，我都会找到你，爱上你。"

唐舞桐的心像被蜂蜜浸泡过一般甜蜜。她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这个证明，我接受了。"

派对持续到深夜。当最后一位客人离开，酒吧只剩下他们两人时，霍雨浩拉着唐舞桐来到天台。夏夜的星空格外明亮，银河横贯天际，与"云室"的人造星光交相辉映。

"维也纳之后，还想去哪里？"霍雨浩突然问，手指轻轻摩挲着她戴着戒指的手。

唐舞桐靠在他肩上："很多地方。巴黎、罗马、冰岛看极光..."她抬头看他，"但最重要的是和你一起去。"

霍雨浩微笑："我们可以每年去一个地方。暑假我放假的时候。"

"那平时呢？"唐舞桐问，"你继续教书，我经营酒吧？"

"嗯。"霍雨浩点头，"周末我们可以一起研究新饮品，你教我调酒的艺术，我教你欣赏数学的美。"

唐舞桐想象着那样的生活，平凡却充满小小的惊喜。霍雨浩在黑板前写公式的样子，她在吧台后调酒的画面，两人一起旅行、一起做饭、一起慢慢变老...

"霍雨浩。"她突然认真地说，"谢谢你走进'星辰'酒吧那天。"

霍雨浩将她搂得更紧："谢谢你递给我的那杯'数学家之梦'。"

星空下，两人静静相拥。远处的城市灯火如同坠落的星辰，而他们，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片星空。无论前方还有怎样的旅程，至少此刻，他们知道——从此以后，所有的路都将一起走过，所有的梦都将一起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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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眠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