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遇见你我情深难却.98

by.榆眠桉

霍雨浩X唐舞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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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上海，连晚风都带着黏稠的热意。霍雨浩站在"欧拉公式"新扩建的露天音乐厅中央，调试着刚安装完毕的环绕声音响系统。平板电脑上流动的声波曲线像一首无声的狂想曲，而他专注的侧脸被舞台灯光镀上鎏金轮廓。

"环境噪音比预期高出12分贝。"他推了推金丝眼镜，望向篱笆墙外车水马龙的街道，"蝉鸣频率与中提琴的泛音区重叠，可能影响《仲夏夜之梦》的柔板乐章。"

唐舞桐正在舞台边缘给孩子们分发萤光手环，闻言回头轻笑："霍教授，门德尔松的谱子上可没标注'需排除蝉鸣干扰'呀。"她今天穿了条纱质的星空裙，转身时裙摆扬起细碎的光点，像惊扰了一团萤火虫。

这是"欧拉公式"音乐区成立以来的首场露天音乐会，观众席的折叠椅上坐满了附近的居民。孩子们戴着精灵耳朵发箍，在座椅间追逐打闹，空气中飘着花露水和柠檬草的气息。霍雨浩的视线扫过观众席，突然在角落定格——穿白色太极服的老先生正用保温杯与邻座分享酸梅汤，像极了二十年前带他去听露天音乐会的父亲。

"温度28℃，湿度85%，人体舒适度指数显示..."他无意识地报着数据，直到唐舞桐将一杯冰镇薄荷水贴在他脸颊上。杯壁的水珠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在锁骨处洇开小小的深色痕迹。

"喝点水，"她踮脚凑近他耳边，"等会儿你还要指挥《夜后咏叹调》的灯光特效呢。"

八点整，舞台灯光渐暗。当第一个音符从钢琴键上跃出时，奇迹发生了——栖息在梧桐树上的蝉群突然噤声，仿佛被音乐施了魔法。霍雨浩迅速看向声压计，指针在安全区间轻轻摆动。他转头想与唐舞桐交换惊讶的眼神，却发现她已坐在钢琴前，指尖流淌出水银般的琶音。

月光如练，给她的蓝粉发丝镀上虚幻的光晕。当乐曲进行到妖精王与仙后的对话段落时，霍雨浩启动了他秘密准备的特效装置——无数微小的全息投影萤火虫从音响中飞出，在观众头顶聚合成闪烁的星环。孩子们伸手去够光影，笑声与管弦乐奇妙地交融。

"生物荧光蛋白与磁悬浮技术结合，"中场休息时，霍雨浩向围过来的小朋友展示控制器，"每只萤火虫的飞行路径都经过声波建模。"一个小女孩试图触碰他眼镜架上停落的投影虫，光点在她掌心碎成星尘。

唐舞桐端着两杯柠檬水走来，裙摆沾着不知哪个孩子蹭上的萤光涂料。"看那边，"她用杯底轻碰霍雨浩的手背，指向观众席后方。穿太极服的老先生不知何时拿出了小提琴，正与拉二胡的老太太即兴合奏《月亮代表我的心》。

"声波干涉率37%，"霍雨浩本能地分析，嘴角却微微扬起，"但情感共鸣度超标了。"

晚会的高潮在九点四十分降临。当合唱团唱到"真爱之路永无坦途"时，真正的萤火虫从树丛中升起，与全息投影虫群共舞。霍雨浩突然抓住唐舞桐的手腕，将她带到控制台前："帮我完成最后一个指令。"

他引导她的手指按下某个隐藏按键。刹那间，所有灯光熄灭，萤火虫群聚合成巨大的欧拉公式，在夜空中停留了整整七秒。观众席响起抽气声，而后爆发出潮水般的掌声。

"你怎么..."唐舞桐在黑暗中轻声问。

"上个月在崇明岛录制的萤火虫飞行数据，"他松开手，声音里带着罕有的局促，"用算法模拟了求偶时的同步发光行为。"

月光重新洒落时，他们发现观众席早已变成舞池。温榆冬在教小朋友跳华尔兹，陈姐和面点师傅在争论探戈节奏，而霍雨浩的父亲——戴浩先生，正绅士地邀请唐舞桐的母亲共舞。霍雨浩望着父亲生硬的舞步，突然想起母亲去世后，父亲曾把留声机音量调到最大，在客厅独自跳完一整张黑胶唱片。

"霍教授，"唐舞桐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口，"薄荷水喝完了。"

她晃着空杯子，眼底倒映着流动的星河。某个冲动的念头如流星划过霍雨浩的脑际，他罕见地抛开所有数据模型，牵起她的手奔向厨房。在冰箱运行的嗡鸣声里，他们分享着同一勺蜂蜜，甜腻的汁液顺着交握的指尖滴落在乐谱草稿上。

子夜时分，人群逐渐散去。霍雨浩在整理设备时，从调音台底下摸出个牛皮纸袋。袋子里装着孩子们送的礼物：蜡笔画《会发光的霍叔叔》，手折的纸蝉，还有张字迹稚嫩的卡片："谢谢让星星掉进我们家院子。"

唐舞桐靠着钢琴翻阅节目单，突然轻笑出声。节目单背面不知被谁画了简笔画：穿白大褂的小人儿被萤火虫群托到空中，裙摆飞扬的小人儿在琴键上跳舞。画旁歪歪扭扭写着："仲夏夜之梦，成真。"

当最后一只投影萤火虫熄灭时，真实的萤火虫仍在夜空中写着光之诗。霍雨浩关掉所有仪器，任由月光填满寂静的音乐厅。他想起门德尔松十七岁创作此曲时，是否也曾经历过这样魔幻的夏夜——在理性与感性的边界，被某种不可言说的美击中心脏。

"下周的星空观测课，"唐舞桐将萤光手环套在他手腕上，"要不要带孩子们用星座编故事？"

霍雨浩望着手环上缓缓熄灭的绿光，突然希望这个夜晚能像欧拉公式般永恒循环。但天边已泛起蟹壳青，晨露正在草叶上凝结。他伸手接住一滴坠落的露珠，看水中倒映的残星渐渐融化在渐亮的曙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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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眠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