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宁雪对陈路峰，还真不是完全没想法。
她家境也好，长得又明艳动人，身边追求者从来没断过。一开始，她是看不上陈路峰这种被女生围得水泄不通的男生的。可校运会那天，陈路峰作为运动员代表发言，阳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脸庞上，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缓缓滑下，他声音爽朗地说：“输赢无所谓，拼过就是赢家。”从那一刻起，李宁雪看陈路峰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她开始出现在篮球场边，不像赵暖那样怯生生地躲在角落，而是大大咧咧地坐在第一排，手里摇着限量版折扇。时不时朝着场上喊一句“陈路峰，加把劲儿啊”，那清脆的声音能盖过全场的欢呼。
她送给陈路峰的那块表，是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限量款。特意选在赵暖送球鞋后的第二天才拿出来，包装得精美绝伦。嘴上说着“没什么”的时候，眼角瞥见赵暖瞬间煞白的脸，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有次寝室卧谈，林晓婉无意间说：“陈路峰对谁都挺和善的，上次我找他借笔记，他还笑着说‘随便拿’呢。”
“其实……晓婉，你借的那本笔记是我的。”赵暖说。
寝室一下子安静了两秒。能感觉到林晓婉也愣住了，隔了好一会儿才哦了一声：“怪不得字迹那么工整，我还以为是他自己整理的呢。他当时递给我的时候，就说‘这个更详细’，没说是你的呀。”
赵暖的声音更低了，像浸了水的棉絮：“我上周看他上课没记笔记，就把自己整理的那份悄悄放进他桌洞里。想着如果他能用上的话……”
话没说完，就被李宁雪轻蔑的一声打断了：“费这么大劲儿送过去，结果人家转手就借给别人了，连句‘这是赵暖的笔记’都懒得提。赵暖，你这心思真是白费了。”
“李宁雪，你少说两句！”林晓婉皱着眉反驳，“或许他就是忘了呢？”
“忘了？”李宁雪的语气里满是嘲讽，“陈路峰那么聪明的人，会忘这种事？他只是觉得谁的笔记都一样，没必要特意提名字罢了。”
“李宁雪，你别阴阳怪气了！”床帘“哗啦”一声被拉开，赵暖猛地坐起来，在黑暗中能看到她攥紧的拳头，指节都在颤抖，“我给陈路峰送笔记怎么了？我乐意！用得着你天天拿出来说吗？”
李宁雪也坐了起来，床垫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我说说怎么了？赵暖，你摸着良心讲，我说错了吗？你送笔记过去，就像石沉大海，人家转头就借给别人了，连个谢字都没单独跟你说——你这样热脸贴冷屁股，你不觉得丢人吗？”
“我丢不丢人轮得到你管？”赵暖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哭腔却更显倔强，“总比有些人强！喜欢人家又不敢说，只会背地里耍手段！送块破表恨不得敲锣打鼓让全楼都知道，在篮球场边装模作样摇扇子，你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
“你胡说什么！”李宁雪像是被踩了尾巴，声音变得尖利，“我跟陈路峰是世交！送点东西怎么了？看他打球怎么了？总比你像个跟屁虫似的，他去哪儿你去哪儿，他喝口水都要琢磨半天！”
“我跟屁虫？”赵暖突然掀开被子跳下床，光着脚“咚”地踩在地上，“我至少敢承认我喜欢他！你敢吗？你敢当着他的面说出你那点龌龊心思吗？天天装得跟高傲的孔雀似的，实际上呢？还不是跟我一样盯着他的朋友圈！”
“谁跟你一样了！”李宁雪也下了床，两人在黑暗中呼吸声交错，如同火星四溅，“赵暖，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除了会写点破笔记，你还有什么？我家跟陈家的关系，你这辈子都够不上！”
“我够不上又怎么样？”赵暖的声音透着一股狠劲儿，“我喜欢他是真心的！不像你，满脑子都是门当户对那套破东西！你根本不是喜欢他，你就是想赢！”
“啪”的一声，好像有人挥了下手，带起一阵风。我和林晓婉忙不迭地摸黑爬起来，刚打开灯，就看到赵暖通红的眼眶和李宁雪紧绷的脸，两人的胸口都在剧烈起伏，像两只对峙的小野兽。
“够了！”林晓婉冲到中间挡着，声音都在颤抖，“大半夜的想让全楼都听见吗？有话就不能好好说？”
我也下去帮忙的劝说
赵暖死死地瞪着李宁雪，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却咬着牙不出声。李宁雪把脸扭到一边，肩膀还在微微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惨白的灯光打在两人脸上，空气里弥漫着未爆发的火药味。看着赵暖哭红的眼睛，我才明白她并非软弱，她只是把所有的倔强都攒着，用来守护心里那份不愿认输的喜欢。而李宁雪那层骄傲的外壳，在这场争吵中出现了裂缝，露出里面同样汹涌的不甘。
“要吵出去吵。”李宁雪擦了把脸，声音沙哑得很
说完她抓起外套就往外走，门“砰”地一声关上，震得墙上的海报直晃悠。赵暖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猛地把手里的梳子砸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林晓婉叹了口气，捡起梳子递给她：“至于吗……”
赵暖没接，转身爬上床，用被子蒙住头，再没吭声。只有被子下面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如同被揉皱的纸，怎么也摊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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