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回廊

柯凡的指骨发出脆响。

他蜷缩在教堂地下室的角落，指甲一片片剥落，又在蓝血的涌动中再生为锋利的黑色骨刃。皮肤下的肌肉纤维不断断裂重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肋骨的错位声。但比肉体痛苦更可怕的是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

**苏芮的记忆**：_她第一次拿起基因注射器时手在发抖，莫里斯却微笑着握住她的手腕："科学需要牺牲，包括你自己的道德。"_

**凯尔的记忆**：_黑暗的实验室里，男孩数着墙上的刻痕，那是姐姐承诺来接他的日子。第七十三天时，他刻到一半睡着了，醒来发现莫里斯正站在笼外，手里拿着闪着寒光的手术刀。_

"滚出去！"柯凡用前额猛撞地面，颅骨裂开的伤口喷出荧蓝色血珠。这些血液落地后竟像活物般蠕动，向着玻璃舱里昏迷的孩子爬去。

地面突然震动。

地下室的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尘，柯凡勉强站起身，拖着半兽化的身体爬上楼梯。推开教堂大门的瞬间，他的瞳孔自动收缩成竖线——

雾隐镇中央广场已经塌陷成巨坑，一座由血肉、金属与荧光菌丝纠缠而成的巨塔正破土而出。塔身表面密布跳动的血管，那些脉络组成诡异的符号，像某种古老的生物编码。塔尖悬浮着凯尔的身体，他的后背撕裂出四片昆虫般的透明翅翼，头颅却像融化的蜡像般不断扭曲变形。

全息投影突然从塔身展开，莫里斯的脸浮现在血色光幕中。他的白大褂前襟全是血，右手握着连接凯尔太阳穴的数据线。

"柯凡先生，"他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你体内流淌着初代钥匙的血，却用来反抗进化？"

γ型实验体们突然停止攻击。它们齐刷刷转向柯凡，喉咙里发出共振般的低语："苏—芮—保—护—钥—匙—"

某个瞬间，柯凡在它们反光的眼球里看到了相同的画面——_苏芮跪在主机前，将神经导管插入自己的颈椎。她的瞳孔逐渐扩散，而屏幕上显示着【意识上传进度：97%】_

"声纹指令不是控制代码……"柯凡的声带因变异而嘶哑，"是唤醒程序！"

武装直升机的轰鸣撕裂天空。特种部队顺着绳索速降。一个士兵刚落地就对着γ-9开火，子弹击中的瞬间，弹头迅速在体内爆开，在实验体身上腐蚀出大量孔洞。

γ-9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但下一秒，地面渗出的蓝血就被它吸收，伤口处立刻增生出珊瑚状的装甲。它的右臂突然液化，像高压水刀般喷射而出，三个士兵的防弹衣连同肋骨被整齐切断。

"换磷弹！"队长刚吼完，凯尔的翅翼突然高频振动。一发火箭弹在距离生物塔十米处诡异地悬停，接着调转方向将发射者炸成碎肉。

柯凡的变异手突然不受控制地刺向自己喉咙。他的声带自动振动，发出那个被刻在基因深处的名字：

"凯尔·苏醒。"

生物塔剧烈震颤。悬浮在塔顶的凯尔突然停止扭曲，他的头颅180度扭转，露出原本属于十岁男孩的清亮眼睛：

"姐……姐？"

导弹预警声骤然响起。全息地图显示，三枚弹头已经突破平流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