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的京城，御史大夫张极的书房灯火彻夜未熄。
窗外寒风呼啸，卷起庭院中堆积的雪粒，拍打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张极却浑然不觉，他的目光紧紧锁在面前摊开的军报上，修长的手指划过一行行数字，眉头越皱越紧。
“军饷数目不对。”他低声自语，从一旁抽出一本旧册对照，“去岁北方三镇军饷比往年多了三成，但边关将士的冬衣至今未齐。”
烛火摇曳，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张极不过二十五六年纪，却已位居御史台要职，靠的不仅是显赫家世——其父张烈乃先帝时期名将，战死沙场——更是他明察秋毫、刚正不阿的品格。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已是三更时分。张极揉了揉酸涩的双眼，正欲歇息，忽见案角放着一封未拆的密信。他皱眉拆开，信中只有寥寥数语：“十年前北疆之败，非战之罪，乃人为。令尊之死，另有隐情。”
张极的手指猛地收紧，信纸在他掌心皱成一团。十年前父亲战死的消息传来时，他才十六岁。那场战役本不该败，父亲更不该死。十年来，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在他心头。
次日清晨，张极一身朝服立于金銮殿上，腰背挺直如松，在满朝文武中格外醒目。
“臣有本奏。”他跨步出列，声音清朗，“兵部去岁所拨北方军饷，账目与实物不符，臣疑有人中饱私囊，请陛下明察。”
殿中顿时一片哗然。兵部尚书李贽脸色铁青：“张御史此言差矣！兵部账目清清楚楚，何来不符之说？”
张极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奏折：“臣已查明，去岁兵部多报战马三千匹，多领草料银五万两，而边关实际战马数量不增反减。此外，冬衣、兵器等项皆有虚报之嫌。”
龙椅上的皇帝微微前倾：“张爱卿，此事可有确凿证据？”
“臣已掌握部分证据，请陛下准臣彻查。”
右相赵弘殷突然轻笑一声：“张御史年轻气盛，见风就是雨。边关军务复杂，些许出入在所难免，何必小题大做？”
张极目光如电：“右相此言差矣。边关将士浴血奋战，若连温饱都成问题，何谈保家卫国？”
皇帝摆了摆手：“此事容后再议。张爱卿既有疑虑，便继续调查，待证据确凿再行处置。”
退朝后，张极愤懑难平。他分明已掌握部分证据，却被轻描淡写地驳回。右相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更让他确信，此事背后必有隐情。
“张大人留步。”右相在宫门外叫住他，“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并非好事。令尊的前车之鉴，还望三思。”
张极猛地转身：“右相此言何意？”
右相却已登上轿子，只留下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
与此同时，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醉仙居”酒楼人声鼎沸。
二楼雅间内，几位锦衣公子正推杯换盏。居中而坐的青年约二十四五岁，一袭湖蓝色锦袍，腰间玉佩叮咚，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孽，正是京城首富张家的公子张泽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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