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崎红叶的脚步声在走廊地毯上消音,我却能从空气的微妙流动判断她的接近。当和服袖口特有的窸窣声停在门前时,我正百无聊赖的数着地板。
"久等了。"门打开时带起一阵香风,尾崎红叶揽着袖口开了门。我注意到她手中多了一张薄薄的文件。
她坐在我对面,宽大袖摆扫过茶几,文件被放在上面。她指尖轻叩在桌面上,又动作优雅的的倒了两杯茶。
我听见自己心跳加快。两年半的逃亡生涯足够让我面对大多数情况面不改色,即便孤身处于对方大本营。
"首领很欣赏你。"红叶姐推来的茶杯里漂浮着完整的三叶樱,"不过,Mafia毕竟不是慈善机构。"
茶杯在指尖转了个圈,水面纹丝不动。我故意让茶水沾湿嘴唇却不吞咽:"需要我做什么?"
尾崎红叶轻轻将茶壶放下,笑容依旧优雅:"在Mafia里聪明过头可不好哦,小幸。"
颈动脉在杀气下突突跳动,我却笑出声来。指尖凝聚的光点在茶水上折射出光斑,细如发丝的银线早已缠住身后夜叉的手腕——那把夜叉手里的刀悬在我的后脑不可再近分毫。
"哎呀,真是敏锐呢,这些年没少受苦吧?"尾崎红叶突然解了异能,我的异能捕获一空垂了下来。我挥了挥手,异能消散,听见她意味深长的补充:"明明有报复的能力,为什么蛰伏至今呢?"
茶室陷入诡异的寂静。我盯着水面倒影里自己泛金的瞳孔,想起母亲临终时温暖的血液流过指缝的触感,父亲在轰鸣的雷声中孤零零的尸体,那一天的暴雨与血色。
"三天后晚上八点,码头区7号仓库。"尾崎红叶似乎并不打算等到我的回答,她起身时,一封信笺飘落在我膝头,"这是你的投名状,也是我们给你的礼物。"
信笺角落处的印章刺痛了我的眼,那个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的家族——弗兰达。
门合拢的瞬间,我捏碎了茶杯。瓷片扎进掌心时,茶水在茶几上洇开一片水渍混着血液,像极了那年浸透母亲白裙的血。
我扬手茶杯的瓷片被异能碎成了齑粉,抽出了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水渍与血迹后,我打开了那封信。
“鸥外 森先生,不知您对我的提议是否感兴趣,我手中有您想要的‘■’的线索,作为交换,你只需要将三年前流窜到贵地的小老鼠带给我。”
“嗤。”我冷笑一声,捏紧了手中的信笺,一如既往的没本事又不要脸啊,那个死老头!我平复了一下情绪离开了港黑大厦,临走前我见门口的两个大叔频频看过来,我转头笑了笑,“再见啦,两位大叔。”
回到家中,我将那封信笺拍在桌子上。除了对弗兰达的厌恶外,我还注意到了信笺中的一团污渍。
“您想要的‘■’港黑首领想要的东西,而且只是线索吗?”我沉思到,虽然Mafia能把这个信笺交给我就已经说明他们不打算和弗兰达的人做这个交易,一种可能是因为弗兰达的报酬不够他们并不看在眼里,还有一种可能,他们知道这个东西的线索并不可能被弗兰达所得知。
“哎,算了,想这么多也没用。”我伸了个懒腰,毕竟只请了半天的假,下午还得去打工呢,等彻底加入等Mafia还是得找个借口辞掉这份工作。
包扎一下捏碎茶杯受伤的手,又做了一顿简单的午饭,便出了门。
来到了我打工的店,我推门进入,门口的风铃叮铃叮铃响了几声,吵醒了因中午店里没有客人而靠着柜台打盹的男人。
“欢迎……诶?是小幸,你不是请了假吗?”男人诧异的看过来。
“田中先生,我的事已经处理完了,再说我也只请了半天假。再说了小云姐今天休息让老板您看店也不太好。”我笑了笑,起身从柜台下拿出了小店的围兜。
“哎呀,都说了可以叫我晓哥的,我也没比你大几岁,你舅舅之前帮过我们家挺多忙的,我也应该多照顾你。自家的店,再说我这几天都回横滨了,你请假没关系啦。”田中晓起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事的晓哥,你快去休息吧,今天早上都是你一个人看店,忙不忙?”
“还好还好,那就辛苦你啦,小幸,我去后面补个觉,下午来帮你。”田中晓打了个哈欠,倒也没有勉强自己,走向了员工休息室。
“好的晓哥。”我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柜台旁的清单,又趁着中午没有客人去清点货架,我所工作的这家店算是一家百货店,是田中晓先生的产业之一,因为受舅舅所托要照顾来到横滨的我,他专程开的一家小店,其实他不常来此,一般都是在外地处理他公司的事务,不知道回来又能待几天。
思绪逐渐跑偏,我的视线移向一旁的货架,上面摆着医用绷带满满摆了三层,这是为我自己和一位常客备的,那位客人身上常常有伤,也不知道是不是也有什么难处。
“小幸~”
啊,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叮铃铃的风铃响后,小店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闻声回过头去:“好久不见,太宰。”
“真的哦,我上次来就没看到小幸,另一个店员看到我就战战兢兢的,哎呀。”太宰治装模作样的叹口气,又垂着眼睛,“这是无趣 。”
我本能感觉到太宰身上的低气压,连忙开玩笑道:“应该是太宰你身上的绷带吓到她了,说起来你身上的伤好像又多了。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诶?哪有,我明明很小心了的,都是意外啦,意外,比如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什么的。”太宰治摊了摊手。
我有些无奈,太宰治这个人像横滨的夜色一样神秘,不过你也没有兴趣去探寻别人的秘密,索性假装信了他的胡话。“好吧,今天来是要买些什么,还是绷带吗,十卷?”
“是哦,小幸还真是懂我呢,说起来,你的手怎么了?”太宰靠着货架旁,披在身上的黑色大衣松松垮垮将掉未掉。
我混不在意的看了一眼手,继续为他装绷带:“没什么,做饭不小心切到了。”
“哼哼哼,哈哈。”太宰治闷闷的笑了起来。
“?”我不解的看过去。
“小幸,我有没有说过我们还蛮像的?”太宰抱着肚子笑个不停。
“什么?你没有。”我颇有些无奈,提着装好的绷带,拽了下太宰的袖子示意他和我回柜台。
“是吗。”太宰倒是跟了过来,可他下一瞬突然凑近,“他们要狗急跳墙了哦,今晚就在距你店长家两条街的巷子,我已经告诉你了哦,你会怎么做呢?幸。”
我震惊的抬起了眼,对上太宰的视线,可他又笑眯眯的递过了卡,还是刷卡哦:“诶,要不我把卡寄存在你这里算了,反正这里什么日用品都有。”
“不要,这点事就不要嫌麻烦了,太宰先生。”我压下了震惊的心情,刷了太宰的卡,将袋子和卡递给他。
“什么嘛,好吧。”太宰噘着嘴接过卡和袋子临走前回头看着我勾了勾嘴角,伸手点了点大衣的口袋,“小幸,你真的很有意思哦。”
我愣愣的看着他离开,一颗心在胸腔里砰砰狂跳,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那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他说的难道是弗兰达的人,他们要对田中先生动手,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用力的捏了捏手,伤口崩开,在纱布上染出点点血迹。突然我意识到了什么,伸手在衣服口袋里摸索,摸出了一张手写的卡片,上面是一处地址,上面还有一句话“期待你的表现哦~小幸。”这个语气分明就是太宰治的,我紧紧咬着下唇,真是的,最近的事发生的我越来越看不懂了。
下午的工作我心不在焉,田中先生在我即将犯错时接了过来。
“小幸,你怎么了?是太累了吗,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我都说了你请假也没什么的,不用勉强自己。”田中晓安抚般的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摇了摇头:“晓哥,我没事的。”
田中晓无奈的笑了笑,拍了拍我的头:“拿你没办法,那我们就一起做事吧。”
“嗯。”我点点头,强打起精神,终于到了下班的时候,我和晓哥关了店后便各自回家了。待到时间差不多时,我悄悄来到了太宰卡片上告诉我的地方。
无论太宰想告诉我的是什么事,我都要前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