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卫生局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发布了官方声明,确认之前举报依据的检测报告系伪造,王小蒙豆腐坊所有抽检产品均符合国家安全标准,即刻解除封禁!县电视台滚动播放了案情通报,为王小蒙豆腐坊正名。那些落井下石的谣言不攻自破。
豆腐坊重新开张那天,阳光格外灿烂。王老七亲手撕下了那张象征着屈辱的封条,刘能则搬来了一挂十万响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震动了整个象牙山村。村民们自发地聚集过来,脸上带着歉意和喜悦。
“小蒙,刘军,对不住啊,之前听风就是雨...”
“我就说嘛!小蒙家的东西怎么可能有问题!”
“赵金凤和谢广坤真不是东西!活该!”
王小蒙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听着真诚的道歉和祝福,连日来的委屈和压力化作泪水涌出眼眶,但这一次,是释然的泪水。刘军站在她身边,微笑着向乡亲们致意。
“各位乡亲!”刘能跳到台阶上,大声喊道,“为了庆祝小蒙豆腐坊沉冤得雪,今天所有豆制品,八折!我刘能请客!”
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王小蒙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感觉胸口的阴霾彻底散去。她转身走进重新运转起来的豆腐坊,机器的嗡鸣声此刻听来是如此悦耳。
刘军跟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包装设计稿:“小蒙,你看,这是刚定稿的新包装,加了防伪标识和二维码溯源。老饕介绍的省城高端超市,合同也发过来了!”
王小蒙接过设计稿,看着上面醒目的“王小蒙豆腐坊”商标和那枚象征着金豆子的logo,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好!我们重新开始!这次,谁也打不倒我们!”
警笛声在象牙山村响起时,永强妈正在灶台边熬粥。木勺搅动米汤的节奏几十年如一日,就像她在谢家的日子——安静、顺从、一成不变。
"妈!"谢兰慌慌张张冲进厨房,手上的水渍都没擦干,"外面来警察了!"
永强妈的手一抖,木勺"啪"地掉进锅里。她顾不得捞,赶紧跑出屋子
只见自家老头子手上带着手铐,准备被带走
院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踮着脚往里张望。永强妈站在院子里,双腿像灌了铅。
"老婆子!"谢广坤突然扭头喊她,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你愣着干啥?跟他们说这是诬陷!"
永强妈这才如梦初醒,踉跄着走到大门口
"同志..."她声音细如蚊呐,"是不是...搞错了?"
"证据确凿。"警察指了指停在门口的警车,"栽赃用的问题腐乳和转账记录都找到了,赵金凤已经招供。"
"赵金凤?"谢兰倒吸一口冷气,"爹,你真干这事了?"
"你丧良心啊!"永强妈突然尖叫出声,声音尖利得不像她自己,"都是一个村低头不见抬头见,你为啥做这种事情啊?"
"妈...以后咋办?"谢兰抽噎着问。
永强妈擦了擦眼泪:"该咋过咋过。地里庄稼该收了,鸡鸭该喂了..."她顿了顿,"先给你弟打个电话吧。"
谢兰拨通了谢永强的电话,开了免提。响了好久才接,背景音里是孩子们嘈杂的读书声。
"姐?"谢永强的声音带着山区的信号杂音,"咋这时候打电话?"
"永强..."谢兰一开口就哽咽了,"爹...咱爹被警察带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读书声也远了,似乎谢永强走到了安静处:"怎么回事?"
谢兰简单说了事情经过,永强妈在一旁不时补充。
"妈,姐,"他声音出奇地平静,"你们别怕。爹...该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永强妈鼻子一酸:"永强,妈对不住你..."
"妈,我在这边很好。"谢永强打断她,背景音里孩子们的读书声又近了,"今天有个学生送了我一篮子野山栗,说是他爷爷专门给我留的...妈,我...我很快乐。"
这句话让永强妈的眼泪决了堤。多少年了,她第一次听儿子说自己"快乐",而不是"还行"或"凑合"。
"你...啥时候回来?"她小心翼翼地问。
"等放假就回去看您。"谢永强顿了顿,"妈,您要保重身体。有什么事...就让姐去找刘军帮忙。"
"刘军?"永强妈和谢兰异口同声,面面相觑。
"嗯。他...是个好人。"
挂断电话,屋里陷入沉默。永强妈突然在想,她嫁过来后又是什么时候习惯了逆来顺受?
"妈..."谢兰轻声唤她,"大脚婶来了。"
谢大脚拎着个竹篮站在院门口,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篮子里是新鲜的蔬菜和一块方方正正的豆腐——王小蒙豆腐坊的豆腐。
"嫂子..."谢大脚欲言又止。
永强妈抹了把脸,主动迎上去:"大脚,进来坐。"
谢大脚把篮子放在桌上,轻声道:"小蒙和军儿让我带话,说...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永强妈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想起这段日子谢广坤对王小蒙家的刁难,对刘军家的羞辱,而现在...
"替我谢谢他们。"她哽咽着说,"我们谢家...对不住他们。"
谢大脚拍拍她的手:"都是一个村的,互相帮衬应该的。"
太阳西斜时,永强妈独自去了趟刘能开的小卖部。回来的路上,她听见几个妇女在井台边议论:
"谢广坤也有今天!"
"不过永强妈怪可怜的..."
她们看见永强妈,立刻噤了声,眼神里带着怜悯和尴尬。永强妈挺直了腰板走过去——三十年来第一次,她不在乎别人怎么议论谢家。
晚饭很简单,清炒小白菜,蒸豆腐,玉米粥。谢兰吃得很香,皮志高还嚷嚷着要加菜。永强妈看着外孙天真无邪的脸,突然觉得很踏实。
收拾完碗筷,她回到房间。她拉开抽屉,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各种证件和账本,最底下压着一张泛黄的照片——这是二人唯一的合照
永强妈轻轻抚过照片,放回原处。
而在千里之外的青山县李家沟小学,谢永强站在简陋的教师宿舍窗前,望着同样的月亮。书桌上摊着学生的作业本,墙角堆着乡亲们送的山货。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刚发出去的一条短信:
"刘军,谢谢你。我妈和我姐...拜托了。"
发件人:谢永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