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英一路哭着跑回家，眼泪模糊了视线，脚下的土路也变得歪歪扭扭。她踉踉跄跄地推开院门，差点被门槛绊倒。刘英娘正在院子里摘豆角，一抬头看见闺女满脸是泪地冲进来，吓得手里的盆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英子！咋了这是？”她赶紧上前一把拉住刘英，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谁欺负你了？跟娘说！”
刘英嘴唇哆嗦着，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可嗓子眼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只是摇头，越摇头哭得越凶，最后整个人都抽噎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看着让人揪心。
刘英娘急得直跺脚，扯着嗓子朝屋里喊：“老头子！老头子你快出来！英子出事了！”可喊完才想起来刘能还在小超市看店，赶紧摸出手机，手指头哆嗦着拨号，嘴里还念叨着，“这死老头子，关键时候不在家”
电话一接通，刘英娘就带着哭腔嚷道：“刘能！你快回来！英子不知道咋了，哭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电话那头的刘能一听闺女出事，帽子都顾不上戴，撒腿就往家跑。小超市离得不远，可他跑得呼哧带喘，半路上还差点被石头绊个跟头。
与此同时，刘军也正往家走。
他刚才躲在草垛后头录完音，本想直接回家，可走到半路又拐去大脚婶的小卖部买了瓶冰镇汽水——他得让姐姐喝点凉的，压压火气。结果刚拐进胡同，就看见自家老爹火烧屁股似的往家冲，爷俩差点在门口撞个满怀。
“爹？你跑啥呢？”刘军一把扶住刘能。
刘能喘得跟风箱似的，指着院里：“你、你姐……哭背过气去了……快、快进去看看……”
刘军脸色一变，拎着汽水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院子。一进屋就看见刘英瘫在炕上，她娘正拿着湿毛巾给她擦脸，可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怎么擦都擦不完。
“军儿！你可回来了！”刘英娘像见了救星，“你快问问你姐，这到底咋了？”
刘军把汽水往桌上一放，坐到炕沿上，轻轻拍了拍刘英的背：“姐，别哭了，我一直跟在你后面，事儿我都知道了。”
刘能刚喘匀气进屋，一听这话立刻瞪眼：“你知道？你知道啥？快说！”
刘军没急着回答，而是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录音。赵玉田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从扬声器里传出来：
“那……钱呢？”
“我爹说，钱没有。”
“啥？！不是，英子，你家开超市的，刘军现在混得也不错，咋能没钱呢？”
录音放到这儿，刘能的脸色已经铁青。刘英娘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抓起扫炕的笤帚就要往外冲：“好个赵玉田！敢算计到我闺女头上！我非抽死他不可！”
刘能一把拉住她：“你先别急！听军儿说完！”
刘军冷着脸继续放录音。当听到刘英质问赵玉田是不是为了钱才结婚时，刘能终于忍不住了，一脚踹翻凳子：“王八犊子！我早就看这小子不是好东西！”
录音结束，屋里一片死寂。只有刘英压抑的抽泣声。
刘英娘一屁股坐在炕上，搂着闺女嚎啕大哭：“我苦命的英子啊，咋就摊上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刘能气得在屋里转圈，最后一拳砸在柜子上：“不行！这事儿没完！我找赵四去！”
刘军拦住他：“爹，您现在去，他们肯定不认账。”
“不认账？有录音为证！”刘能吼道。
“录音只能证明赵玉田提过钱，不能证明他骗婚。”刘军冷静分析，“再说了，赵四那人您还不知道？护犊子护得厉害，到时候反咬一口说咱家诬赖，反倒让姐难做人。”
刘能瞪着眼喘粗气，可不得不承认儿子说得有理。他狠狠抹了把脸：“那你说咋办？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算。”刘军眯起眼睛，“但咱得让他赵玉田——身败名裂。”
炕上的刘英突然抬起头，沙哑着嗓子说：“军儿别、别闹太大。”
都这时候了，她还惦记着赵玉田。刘军又心疼又生气，蹲下来握住姐姐的手：“姐，他这么对你，你还不死心？”
刘英低下头，眼泪又涌出来：“我，我就是觉得这么多年……”
刘能看得心头火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没出息！人家都把你当提款机了，你还念着他的好？！”
刘英娘赶紧把闺女搂得更紧些，冲刘能嚷道：“你吼啥吼！闺女心里够难受了！”
屋里又吵成一团。刘军站起身，走到院子里抬头看着天空。夜色已深，远处传来几声狗叫。
"赵玉田，你敢耍我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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