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校长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望着操场上正在组织孩子们排练节目的林洁。她穿着精致的连衣裙,高跟鞋在泥土地上显得格格不入,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微笑,指挥着孩子们一遍遍练习着根本不适合他们的复杂合唱曲目。
校长的手里攥着一份刚收到的调查文件——是县教育局的老同学私下传给他的。文件里清楚地记录着:林洁在没来到青山县之前就曾多次举报,并提供有关谢永强父亲的信息
校长的指节捏得发白。
放学后,校长将林洁叫到了办公室。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将整个房间染成橘红色。
“林老师,坐。”校长的声音很平静。
林洁优雅地抚平裙摆坐下,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校长,您找我?”
校长没有绕弯子,直接将那份文件推到她面前:“解释一下。”
林洁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快速扫了一眼文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校长,这明显是有人诬陷我。我和谢老师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他?”
“无冤无仇?”校长叹了口气,“林老师,你以为李家沟是什么地方?这里虽然穷,但我们不傻。”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是林洁和皮长山。
林洁的瞳孔猛地收缩。
校长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下来,“我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你不该拿孩子们的前途当筹码,这是我托关系查到的,对于你来这里的一系列表现,我发现你并不喜欢这里。你与这里格格不入。这不得不让我多寻思。”
林洁的优雅面具终于碎裂。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校长!您不能只听别人跟你说的!谢永强他本来就不符合——”
“够了!”校长突然提高声音,“林洁,你看看窗外!”
窗外,几个孩子正趴在教室玻璃上,眼巴巴地望着这边。他们是来等谢永强辅导作业的,却不知道谢老师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些孩子,为了上学每天要走两个小时山路。去年冬天,李小草那孩子脚上全是冻疮,还坚持来上课……”校长的声音有些哽咽,“谢老师来这里的这段时间,给孩子们买书本、买文具,夜里备课到凌晨,而你,为了一己私欲,毁了多少孩子的希望?”
林洁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还想争辩:“校长,我……”
“收拾东西吧。”校长疲惫地摆摆手,“李家沟虽然缺老师,但不需要你这样的。明天县里会派人来接你。”
第二天清晨,林洁拎着行李箱站在校门口。她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眼下的青黑,显然一夜未眠。
没有送行的人,没有告别的孩子。只有几个村民远远地指指点点,议论声隐约传来:
“听说就是她害走了谢老师……”
“心肠真毒啊!”
“活该!这种人不配教咱们的娃!”
林洁死死咬着嘴唇,正要上车,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是那个曾经被她当众羞辱的小女孩,李小草。
小女孩跑得气喘吁吁,手里攥着一朵野花,怯生生地递过来:“林老师,给您。”
林洁愣住了。
“谢老师说要原谅做错事的人。”李小草的声音细若蚊呐,“希望您以后能当个好老师。”
林洁的手颤抖着接过那朵已经有些蔫了的野花,突然觉得眼眶发热。她匆忙转身上车,不敢再看那个孩子纯真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