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背着手,耷拉着脑袋走在村路上,脚底下踢着一颗小石子,嘴里嘀嘀咕咕:“这事儿该说不说呢,说了好像不太好,不说吧又憋得慌。”
正琢磨着,迎面撞上了挎着篮子的谢大脚。
“哎哟,赵四!”谢大脚一把扶住他,“你这走路咋不抬头呢?魂儿让谁勾去啦?”
赵四一激灵,抬头见是谢大脚,眼神闪躲:“没、没啥,想点事儿。”
谢大脚多精的人啊,一眼就看出他心里有事,立刻拽住他胳膊:“来来来,跟我说说,出啥事了?是不是玉田又惹祸了?”
“不是玉田……”赵四支支吾吾,眼神往豆腐厂方向瞟。
谢大脚顺着他的目光一看,顿时恍然大悟:“哦——是王小蒙那儿的事儿?”
赵四一惊:“你咋知道?”
“啧,你这一脸做贼的样儿,谁看不出来?”谢大脚拉着他往路边大树底下一坐,“赶紧的,跟我说说!”
赵四搓了搓手,压低声音:“那个……我今天去豆腐厂拿豆渣准备回来喂鸡,看见谢永强从职工宿舍出来……”
“啥?!”谢大脚差点蹦起来,“永强他不是在李家沟教书吗?”
“被撵回来了!”赵四神秘兮兮地说,“我亲眼看见他拿着脸盆去水房洗漱,跟在自己家似的!”
谢大脚眼睛瞪得溜圆,一拍大腿:“哎哟我的天!这孤男寡女的”
“你可别瞎说!”赵四赶紧摆手,“人家小蒙住厂区前头,谢永强住后头宿舍,隔着老远呢!”
谢大脚撇撇嘴:“那也够呛!这要让刘能知道,还不得闹翻天?”
正说着,远处刘能慢慢走来,见他们嘀嘀咕咕:“哎!你俩说啥悄悄话呢?”
赵四和谢大脚同时闭嘴,表情一个比一个心虚。
当天晚上,谢大脚在超市门口乘凉,几个妇女围着她唠嗑。
“听说了没?谢永强回来啦!”谢大脚摇着扇子,神秘兮兮地说。
“啊?他不是在李家沟教书教得好好的吗?”
“教啥呀!”谢大脚压低声音,“被开除了!现在住在王小蒙豆腐厂里呢!”
妇女们顿时炸开了锅:
“天老爷!这俩人旧情复燃啦?”
“啧啧啧,王小蒙现在可是大老板,谢永强这是吃软饭啊!”
“刘能要是知道,非得气抽过去不可!”
与此同时,赵四在自家院里被赵玉田堵个正着。
“爹!你咋能把这事儿往外说呢?”赵玉田急得直跺脚,“我还指着王小蒙呢,你这让王小蒙跟刘军闹矛盾了,我的花圃咋办!”
赵四委屈巴巴地蹲在地上:“我也不是故意的啊……谢大脚那嘴你又不是不知道,死人都能问出话来。”
第二天一早,流言就像长了翅膀,传遍了整个象牙山村。
刘英在自家超市理货时,听见两个顾客议论:
“听说没?王小蒙和谢永强又勾搭上了!”
“可不是嘛!都住一块儿了!”
刘英手里的酱油瓶“咣当”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同一时间,刘军正在村委会办事,王长贵意味深长地对他说:“小军啊,听说你对象那儿住了个熟人?”
刘军面不改色:“王叔,谣言止于智者。”
可他走出村委会时,拳头已经攥得发白。
傍晚时分,王小蒙正在豆腐厂检查新设备,突然接到刘军的电话。
“小蒙,”刘军的声音异常平静,“村里有些传言,我想当面跟你确认一下。”
王小蒙心里“咯噔”一下:“什么传言?”
“关于谢永强的。”
王小蒙深吸一口气,准备解释。
电话那头传来,待会儿我去豆制品厂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