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苍白的地下室里无声流淌。齐沫最初紧绷的神经,在一种奇异的平静中逐渐松弛下来。她惊奇地发现,那些时常在体内躁动不安、让她痛苦不堪的暗金能量,在与伊索共处的这段时间里,竟然像被驯服的野兽般渐渐平息,蛰伏起来。
虽然没有证据,但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这反常的平静与身边这个阴郁的入殓师息息相关。是他用什么方法压制了那所谓的“碎片”吗?这个认知,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让她对伊索的恐惧悄然发生了变化,一种复杂的依赖感混着感激和残余的畏惧,慢慢滋生。她对他放下了大部分防备。
伊索确实履行着他的“承诺”。他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不再参与庄园那日复一日的游戏。每天,他会准时带来精心准备(虽然口味总是有些奇怪)的食物,耐心地、甚至带着某种仪式感地喂给她。夜晚,他会将她圈在怀里,冰冷的怀抱成了她固定的囚笼与温床。
他话很少,大多数时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或是摆弄那些她看不懂的药剂和工具,但那种专注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她。
这间洁净的囚室,成了风暴眼中一片诡异而宁静的避风港,仿佛与外界的一切纷扰彻底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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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苍白寂静的房间里缓慢爬行。伊索离开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往常,冰冷的寂静开始变得令人窒息。齐沫感到胃里传来熟悉的空虚感,她饿了,但更强烈的是某种被遗弃的不安。
她像只被困的幼兽,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最终无力地蜷缩在冰冷的门边,将脸埋在膝盖里。一种巨大的孤独感攫住了她,比地下室的寒意更刺骨。
就在她被这种情绪淹没时,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齐沫猛地抬起头,黯淡的眼眸瞬间亮起希冀的光,几乎是扑到门边。
然而,当门锁“咔哒”一声打开,走进来的却不是那个熟悉的高挑阴郁的身影。
安德鲁·克雷斯站在门口,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和苍白的嘴唇。他手里端着一个餐盘,上面放着简单的食物。
齐沫愣住了,惊讶地眨了眨眼
齐沫“安德鲁?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德鲁没有立刻抬头看她,只是沉默地将餐盘递到她面前。他的手指有些僵硬,指尖微微发白。
安德鲁·克雷斯“伊索……”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惯有的怯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
安德鲁·克雷斯“……他几天没参加游戏,落下了很多任务。”
他顿了顿,似乎鼓足了勇气,才继续低声说道:
安德鲁·克雷斯“他暂时……把你交给了我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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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的目光落在齐沫赤裸踩在冰冷石地上的双脚上,眸子里闪过一丝罕见的焦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放下餐盘,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却异常轻柔,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齐沫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安德鲁·克雷斯“地……凉。”
安德鲁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将她轻轻放回那张铺着纯白床单的床上,拉过被子,仔细地盖到她下巴,仿佛要将她与外界的一切寒冷和危险彻底隔绝。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端起碗,舀起一勺温热的粥,小心地吹了吹,递到齐沫唇边。
齐沫乖巧地张嘴咽下。她知道自己体内那个东西只是暂时蛰伏,唯有这个地方,或者说,唯有伊索(或许现在加上安德鲁)的存在能压制它。她不敢冒险离开这个苍白却“安全”的囚笼,尽管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恐惧地尖叫——她害怕自己或许真的会永远被困在这里。
安德鲁专注地履行着喂食的任务,眼神始终低垂,避开与她直接对视。喂完最后一口,他用指尖轻轻擦去她嘴角的残渍,那动作轻得像羽毛拂过。
房间里只剩下勺子偶尔碰到碗壁的轻微声响,以及两人之间那种沉重而微妙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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