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潮。
水晶地面如冻结的湖面，倒映着曼多拉刀刻般的冷笑。黄金权杖叩击声在穹顶下回响，惊起几只栖息在殿檐的晶蝶。
"这笔交易很公平。"曼多拉的指尖在权杖上轻敲，像在计算时间，"用辛灵的命，换你的心。"
灵公主的指节在花杖上泛白。金离瞳的剑锋已抵上女王的咽喉，却在听见茉莉的闷哼时猛然僵住。曼多拉的手正悬在昏迷少女的颈动脉上方，指甲泛着石化特有的青灰色光泽。
"住手！那是陷阱！"莫纱从石柱阴影里扑出，荒石来不及阻拦。曼多拉权杖轻转，石化光束如毒蛇吐信。荒石推开女孩的瞬间，自己的瞳孔最先蒙上石灰色。
"现在计时开始。"曼多拉欣赏着逐渐凝固的雕像，"你每犹豫一分钟..."
生息秤的金光在灵公主掌心颤抖，光芒流向辛灵时像被无形漏斗吞噬。"生命的天平需要等重置换。"她翡翠色的眸子映出剧烈倾斜的秤盘，"除非找到新的砝码..."
浮云楼。
水晶书页无风自动，辛灵的幻影在光尘中明灭。"你们弄错了…"她的声音迟钝了下继续说道"铁希从来不是第六人。"
茉莉的指尖突然失去力气，宝石盒坠地的声响惊醒了沉睡的书灵。王默的咽喉浮现出锁链状咒纹，她抓住颈间禁制，发不出声音的嘴唇开合着罗丽的名字。
"时间禁制？"舒言的法器在触到咒纹时迸出火星。陈思思的画笔刚勾勒出王默比划的轮廓，纸面突然自燃。灰烬中，罗丽的裙摆开始透明化，像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
"主人...别怕..."
"一定要...幸福啊..."
王默扑向消散的虚影，膝盖重重砸在水晶地面上。她徒劳地抓握着空气，直到罗丽最后的温度从指缝溜走。宝石王冠滚到脚边时，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小指上缠着一根银线——那是罗丽消失前最后触碰过的地方。
穹顶星图骤然扭曲，千机银丝裹挟月光撕裂空间。朦胧星光尽头，一道身影凌空而立。白色长发如瀑垂落，右侧三股细辫缠绕着血色彼岸花丝带，在虚空中轻轻摇曳。她低垂眼眸，左眼血月瞳妖异摄人，银色泪痣如流星坠落；右眼冰蓝似极地寒冰，双色异瞳在月光下流转着诡谲光华。
黑裙上的星尘随动作闪烁，裙摆如夜色流淌。新月形的眼尾微微上扬，左眼暗红睫毛与右眼纯白睫毛形成鲜明对比，如同蝶翼轻颤。额前两缕银发垂落，末端系着的骨玲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幽微声响，似远方传来的招魂铃音。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脚下——那团活着的影子。黑影如粘稠的墨汁般流动，时而缠绕脚踝化作荆棘，时而延伸成手掌形状，轻柔地抚过怀中昏迷少女的脸颊。
王默的校服衣摆无力垂落，而玥溯染着丹蔻的指尖正抵在她心口，血色唇瓣轻启："愚蠢。"声音冷冽如冰，"为这些蝼蚁，值得么？"
镜面空间开始折叠时，她额前的骨玲突然剧烈震颤。无数月光牢笼将众人分割，每个镜面都映照着不同的可能性：王默端坐灵犀阁主位、王默在教室认真听讲、王默从未存在过的空白相册......而所有倒影里，玥溯那双异色瞳孔始终凝视着现实中的王默，仿佛穿越三百年的时光长河。
当月影完全消散，她最后看了眼怀中少女，骨玲的幽响渐渐消逝在夜风中。
"恭迎明月之辉·玥默宫主归位。"
月影镜泛起涟漪时，玥溯左眼的血月纹正渗出丝丝血迹。她怀中的少女正在蜕变，校服化作月白长袍的过程宛如蝶蛹破茧。当彼岸骨扇轻点心口，王默眉心浮现的银月纹与镜中三百年前的倒影完美重合。
镜面映出的往事里，幼年玥溯的黑裙浸透血月之光。她将襁褓中的玥默推向人界通道时，自己的右眼被黑影刺穿。此刻这枚残缺的眼珠正倒映着王默逐渐苏醒的面容。
"值得么？"玥溯抚过妹妹额头的月纹，指尖沾到罗丽残留的光尘。这些微光正通过镜面裂缝回流到王默心口，而她的裙摆每绽放一朵血色彼岸花，浮云楼里就有一本记载罗丽的典籍化为灰烬。
建鹏无意识地揉搓着空荡荡的掌心，总觉得那里本该握着谁的温暖。
灵公主的生息秤突然停止摇晃。她困惑地望向秤盘，发现不知何时多出一片银月色羽毛，正散发着与生命能量截然不同的光泽。
（本章完）
——————————————
试读
周更
暑假常更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