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捲起雪屑,天地一色,唯有山巅上一抹浅白色身影静立。
一个男人负手站在雪岭之巅,单薄的白色衣襬被风扬起,右眼下的双痣像是故意点上的墨,随着眼神微眯,更显几分邪气。
阮澜烛我在你四点钟方向,面向我,巨狼在你七点钟方向。
他低声说。
阮澜烛你往三点钟方向跑
远处,一名身穿棉衣的少年跃过雪堆,脚底下都跑出火星子了,一边跑一边心里骂娘。
怎麽开局就被追杀啊!
——凌久时,耳通天地,号称顺风耳玩家,此刻正一边狼狈逃命一边靠远程导航闪躲着巨狼的追杀。
凌久时再往哪里?
阮澜烛向前三十米,左转,提速。
谁不知道要跑快点啊!
凌久时脚下不停,心里无数草泥马奔驰而过,没好气的回道:
凌久时知道了!……欸我后面那狼怎麽叫停了?
一人仰头一人回头,同时向不远处看去。
就见远处那头巨狼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整隻巨狼四脚朝地,趴在地上,庞大的身躯上……竟然坐着个人。
——真的,是坐着。
一个穿着黄色小鸭短袖衬衫、咖啡色短裤,脚踩小短靴、圆脸圆眼笑得比太阳还灿烂的少女,一屁股坐在那匹巨狼身上。
双腿还夹在狼背上。
祝柱嘿~驾!狗狗快跑——
两手还揪着巨狼的耳朵。
凌久时……?
阮澜烛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裂缝,眯起眼。
阮澜烛……?
这人哪来的啊?
骑狼……还穿黄色小鸭……好傢伙,这是从卡通频道穿越来的?
「嗷呜」一声。
巨狼竟然跑了起来,径直朝不远处的凌久时跑去。
凌久时窝靠!
少年吓的想跑,结果腿一软,倒在了雪地里,眼看那狼就要过来,骑着狼的少女却从他眼前呼啸而过,绕了一个大圈。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骑马。
凌久时……???
正当凌久时脑内风暴时,一道身影悄然接近,站在了他的身后,声音如鬼魅般幽幽道:
阮澜烛你还想躺多久?
凌久时赶紧从雪地上爬了起来,边整理衣服边看他:
凌久时刚刚指挥我的是你?
阮澜烛耳力不错啊。
然后两个人往不远处那正骑着狼,狂放不羁的少女看去。
又是一阵无言。
她甚至还在笑。
凌久时犹豫着开口:
凌久时她......?
阮澜烛嘴角微乎其微的抽了抽。
阮澜烛不知道,不清楚,不认识。
否认三连。
最后他决定放着远处正在溜狼的傻子,先跟眼前的男人解释起了这里到底是什麽地方。
简而言之,灵境,一款被植入了病毒的游戏,只要碰过游戏,就算是一分钟,也会被游戏控制进入门的世界。
只要玩了游戏,每个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强制进入门,要想安全离开回到现实世界,就需要找到相对应的门和钥匙。
每一道门都有禁忌,犯了禁忌就会被门神杀死,时间内没找到钥匙和门也会死,而在游戏里死了现实也会死。
凌久时那颗理科脑袋正飞速运转着,就听身后冷不丁的传来一道声音:
祝柱什麽游戏啊?好玩吗?
把正在说话的两个人吓了个激灵。
是那个从天而降,把狼当马骑的小鸭骑士。
差点把她给忘了。
凌久时妳......狼呢!?
凌久时刚问完,就见那少女平静的指着不远处,夹着尾巴跑的飞快的巨狼:
祝柱牠把我甩下去,跑了。
脑袋和身上沾着雪,还一本正经,彷彿只是在说刚刚吃了什麽一样平淡。
阮澜烛&凌久时:......
凌久时呵呵,妹妹妳真厉害,还能把狼赶跑!
凌久时扯着嘴角,给了她一个大拇指。
他倒是看出来了,这能骑那麽大隻的狼,乐呵成这样,还把狼吓得夹尾巴逃跑的,不是隐藏实力的大佬,就是勇气过人,反正绝对不是自己这种新人小白。
被夸奖的祝柱手插着腰,得意道:
祝柱也还好吧!
……倒也不是在夸妳。
两个大男人默契的不提她刚才的“见义勇为”。
还把阮澜烛英雄救英雄的机会都给搅黄了。
阮澜烛先走吧,其他过门人应该就在不远处。
阮澜烛试图忽略那个让人想从头吐嘈到尾的小奇葩,领着二人往前走。
这都什麽人啊。
他过门那麽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开局就徒手骑怪物的傢伙。
凌久时谢了哥们,刚刚要不是有你......
凌久时话说到一半,就感觉到身边那个绑着麻花辫,穿着短裤短袖的少女的目光,顿时一愣,随即改口说道:
凌久时还是谢了。
凌久时也谢谢......对了,你们叫什麽名字?
跟在他俩后头的祝柱见凌久时看向自己,眼睛一亮,说道:
祝柱你说我吗?我叫祝柱!
凌久时也谢谢祝柱。我叫凌久时。哥们你呢?
阮澜烛收回了放在祝柱身上打量的目光,开口说道:
阮澜烛我姓阮,名白洁。
凌久时白洁......?怎麽听起来好像是女孩子的名字?
祝柱长得也跟女孩子一样漂亮啊!
小姑娘虎归虎但嘴还挺甜,阮澜烛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那是。
他长得就是好看。
阮澜烛这当然是假名。
阮澜烛难不成你俩都是用的真名?
然后这话得到了两个肯定句,听语气还挺骄傲。
阮澜烛......
他嫌弃地扫了两人一眼。
阮澜烛我收回刚刚那句话。
凌久时什麽话?
阮澜烛你们俩活不过明天。
阮澜烛不过死法应该还算体面,至少不是被狼咬死。
尤其是凌久时旁边那个还在傻笑的蠢蛋。
不过他还是体贴的补充道:
阮澜烛在门里,最好别用真名,容易惹祸上身。
凌久时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阮澜烛脑筋转不过来的大丈夫死得最快。
祝柱突然插话道:
祝柱那不是大丈夫就不用死了吗?
整张脸写满了单纯好奇,给阮澜烛都整得有点尴尬了。
就像玩梗遇到不接梗,还硬要问,最后还正经地点头的人一样尴尬。
阮澜烛......
凌久时耸了耸肩,转头又见小姑娘穿的单薄,便把身上穿的外套脱了下来,递给了她:
凌久时穿上吧,别感冒了
祝柱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外套,果断摇了摇头:
祝柱我不冷,你穿吧!
刚脱下外套,一股冷意立刻袭了上来,凌久时搓了搓手臂:
凌久时怎麽可能不冷啊,别逞强了,穿上吧。
祝柱又摇了摇头。
祝柱我真不冷,不信你摸摸!
说着便把手搭在了凌久时的手上,那小手热呼呼的,比他自己的还暖。
凌久时愣了愣,又想起了刚才这人勇猛的能骑狼,也没在坚持,把外套穿了回去。
凌久时那妳要是冷再跟我说。
祝柱嗯!
走在前面的阮澜烛偏头看了眼那两个人,表情微妙。
小鸭骑士交朋友的速度倒是挺快。
三人顺着下山的路线遇到了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他自称熊漆,说是其他过门人都在村里了,便带着他们三个一起回了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