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阮澜烛带着大家回到走廊的箱子堆前。
虽然昨晚大家都吃了饭,但在人前总得装一装,一直不在大家面前进食也不太可能。
几人事先分配好了工作:凌久时负责听声音,阮澜烛纪录,剩下的人轮流开箱。
但因为不开箱也有得吃,早上便由抽籤决定谁开箱。
今天的胜者是凌久时和程千里。
凌久时听了两只箱子,一个是空的,另一个是一张保险箱的数字密码,卡面数字是八。
根据落地钟的时间来看,这八只能是二或着四的位置,毕竟小时和分钟的第一位不可能会有八。
但说实话,打开保险箱是最麻烦的办法。
因为密码可能不在一个人手上,到时候钥匙该算谁的,就不好理清了。
那边几个男生在讨论保险箱密码,另一边的祝柱蹲在箱子前,敲了敲,又侧耳倾听。
程千里见状凑了过去。
程千里柱啊,妳在干嘛啊?
祝柱把脸凑到箱边,随即一脸笃定的抬头:
祝柱这个是空的!
众人一愣,看着她一脸肯定,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真的假的?
难道她也和凌久时一样能听出动静?
彷彿是读懂了大家的情绪,祝柱理直气壮地摆了摆手:
祝柱我听不到,是第六感!
众人顿时无语凝噎。
那妳刚才是在听什麽?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祝柱已经毫不犹豫地伸手打开了箱子——
阮澜烛心头一紧,呼吸差点停止。直到看见里头空空如也,他才微微松了口气,拉住她的手走到一边,沉声警告。
程千里啧啧称奇。
程千里还真是空的啊!这还能盲猜?
他盯着祝柱就像在看什麽奇珍异兽,思绪却开始乱飘。
程千里如果说凌凌哥能听,柱柱也能靠欧气盲猜......那我哥的嗅觉是不是也可以啊?
此话一出,众人齐刷刷看向程一榭。
啊这......好像也有点道理?
程一榭挑眉,俯身嗅了嗅一个箱子,果然能闻到淡淡的木头味,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
程一榭没什麽特别的味道。
程千里那......要开吗?
他点头,伸手去触碰箱子,程千里屏住了呼吸,看起来比他还紧张。
程一榭试着打开,一看箱子也是空的。
又尝试几次后,证实了嗅觉和听力一样,但程一榭的嗅觉一天似乎只能使用一次。
祝柱又敲了敲另一个箱子,闭眼感应了一瞬,转头看向阮澜烛:
祝柱这个,盟盟你来开吧!
阮澜烛看了她一眼,还是伸手打开了箱子。
开完箱,这下大家都能吃东西了。
去餐厅的路上,阮澜烛牵着她的手还不忘苦口婆心的叮嘱道:
阮澜烛虽然妳幸运,但这能力也不能滥用知道吗?门里规矩多,若哪天失灵……我怕妳会有危险。
对于男朋友的叮咛,祝柱乖巧的边点头边捏了捏他的掌心。
祝柱我知道——
阮澜烛侧过脸,语气还是不饶人:
阮澜烛不要光说,要记在心里。
祝柱好~
….
到了餐厅,五人便坐下来吃早餐,但昨晚吃的挺饱,这会也不太饿,就随便凑合着吃几口。
到的时候夏姐那群人早在了,看起来也开箱了,但之中也有几个人一脸萎靡的坐着。
其中一个男人满脸憔悴,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被门吓的,虚弱地对看着夏姐:
“夏姐,接下来我们怎麽办?我好饿......妳要对我们负责啊。”
夏姐咬了口麵包,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显然是不太想管他。
“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怎麽老让别人给你负责?”
男人眼底满是怨气:
“可是在门外的时候妳不是这麽说的,我们要是出不去怎麽办?”
夏姐脸色一沉,瞪了他一眼:“滚滚滚滚滚!”
晦气!
五人扫了对面一眼,默默继续干饭。
X组织什麽德行,他们可清楚了。
不意外,是真不意外。
没多久,孙元洲一行人也走了进来,一坐下就开始狼吞虎嚥,看着应该是饿坏了。
阮澜烛停下了进食的动作,接过祝柱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声音平静:
阮澜烛你们都开出什麽了?
孙元洲放下了勺子,直接了当道:
“我们全凭运气,开出两个空箱子,一张数字密码,还有……一个箱妖的左手。”
又开出了箱妖的器官,餐桌上的人脸色都沉了些。
田谷雪忍不住追问:“那左手的技能是什麽啊?”
阮澜烛很麻烦,和右手一样。可以强迫一个人去开一个指定的箱子。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那他岂不是可以直接指名杀人了?”
短短一句,让餐厅里的气氛更沉了。
阮澜烛却接着道:
阮澜烛也不一定,只要拿到特定道具,也可以杀死箱妖和箱人,只要在开箱之前用上就行。
孙元洲见他们几人淡定地吃着饭,便反问:“你们开出什麽了?”
程千里抬眼,随口道:
程千里我们开出一张数字密码。
说到这,祝柱手里的勺子顿了顿,下意识看了眼阮澜烛的外套口袋,又装作没事的拿了块苹果放到他的盘子里。
凌久时提出可以合作,钥匙的归属权就看是谁的数字密码多,若数量一样就猜拳决定。
这条件也算公平,孙元洲想了想便答应了。
餐厅再次归于安静,只剩下碗盘与餐具的碰撞声。
正在喝豆浆的凌久时耳朵微微一动,听见了细微的咔嗒咔嗒声,正是罗盘转动的声音。
他不动声色地偏头,凑近阮澜烛耳边,低声提醒。
….
吃过饭后,几人回到房间。
祝柱蹲在角落,低头整理着自己的包包。
阮澜烛坐在床边,原本正看着祝柱,但忽然眼神猛地一变,直勾勾的盯着某个方向看。
凌久时……祝盟?你在看什麽?
阮澜烛的目光依然落在不远处,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凌久时看到一个四方形的箱子,瞬间察觉不对,伸手去拉他。
凌久时祝盟!别看那个箱子!
祝柱立刻起身,一把抱住阮澜烛的腰,挡在他身前。
祝柱盟盟!盟盟醒醒!
然而阮澜烛的眼神越发炙热,声音却平淡的诡异,他指向那只箱子:
阮澜烛那个箱子里,好像有重要的道具。
程一榭瞬间意识到是箱妖发动技能了。
程一榭快拉住他!
场面瞬间混乱。
程一榭冲上去抓住他手臂,却被硬生生甩开,阮澜烛的力气竟大得骇人。
祝柱也被他拉开,程千里和凌久时连忙补位,合力死死抱住他的腰。
凌久时祝盟!清醒一点!
凌久时咬牙吼着,整个人几乎被拖着走。
阮澜烛只要得到那个道具,我们就可以安全的回到现实世界了......
祝柱馀光扫见那个木箱,心口一颤,下意识迈步冲了过去。
她伸手往包里一探,想取些东西出来,却什麽也没摸出来,怔了半秒。
凌久时被甩倒在床边,眼角馀光瞥见她放在箱子上的手,心口猛然一紧。
凌久时柱柱!不要!
他手探进口袋里去掏那把红色小刀,刚要起身上前——
就见祝柱心一狠,将手按上箱子。
“喀哒——”
箱门猛地打开。里头赫然是一具四肢断裂、以诡异角度拼凑的怪物,像是错位的拼图,正痛苦地扭动着。
下一瞬,祝柱整个人被猛然吸入!
凌久时柱柱!
凌久时嘶声大喊,扑了上去,却只扑了个空。
砰!的一声,箱门紧紧合上。
箱子一关,阮澜烛浑身一震,眼神瞬间清明。他像是被抽乾所有力气,瘫坐在地,被程千里死死扶着才没跌倒。
等他回过神,却看见凌久时和程一榭正急红了眼的撬着一只箱子,心头骤然一跳。
阮澜烛怎麽回事?
下意识环视四周。
阮澜烛……柱柱呢?
他的声音颤得近乎发抖。
程千里急得直冒汗,急声道:
程千里你刚刚中了招,力气大得吓人,我们拦不住……柱柱她、她自己冲上去把箱子打开了!
阮澜烛整个人僵住,眼神瞬间变得骇人。
他猛的冲过去一把推开两人,徒手去撬那箱门。
指尖狠狠嵌入木缝,箱门却依旧闭得死紧,焦躁与恐惧像野火般瞬间吞噬了他。
阮澜烛开啊……给我开!
他低声喃喃,声音沙哑。
下一刻,他一把夺过凌久时手里的红色小刀,眼眶猩红,宛如疯魔了一般。
凌久时祝盟!
凌久时脸色大变。
却见阮澜烛已经将刀刃狠狠压入细缝,力道大得指节泛白,手背青筋暴起,刀背甚至割裂了掌心,鲜血顺着刀锋流下。
阮澜烛开啊!把人还给我!
低沉的吼声撕裂喉咙,刀刃与木缝摩擦出刺耳声响,却仍撬不开那扇死死封闭的箱门。
程千里祝盟!冷静点!
程千里急得大喊。
但此刻没人能拦得住他。
阮澜烛已经到了疯魔的边缘。
眼看刀刃就要断裂的瞬间,箱子里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祝柱盟盟!
那声音急切却清晰,像一盆冷水将他翻涌的热意生生浇灭。
阮澜烛猛地僵住,浑身颤抖,呼吸急促地盯着那箱子。
祝柱盟盟,我没事!你别急!
声音再次响起,他的手一松,小刀锵地一声掉在地上。
鲜血从指缝滑落,他却浑然不觉,腿一软,额头抵着箱门,声音颤抖:
阮澜烛……柱柱?是妳吗?
祝柱是我。
祝柱的声音带着一点无措,但确实精神。
她偏头,看着缩在角落、吓得瑟瑟发抖的“箱人”,再低头看看自己安然无恙的端坐在箱子内。
祝柱我……我好像真的没事!
那熟悉的声音像钉子一样钉进心口,把他从失控的深渊硬生生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