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遍野

清晨的阳光透过画室的天窗，在衿予禾新完成的手稿上投下斑驳光影。他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视线扫过电脑屏幕右下角——距离新书《荆棘与光》的签售会，只剩不到半个月。

"又熬夜了？"衿予青端着热牛奶推门而入，发梢还沾着晨露。他弯腰将杯子放在桌上时，衿予禾瞥见他后颈新添的创可贴，"去给王阿姨的菜摊帮忙了？"

衿予禾咧嘴笑了笑，露出虎牙："隔壁张叔想占她便宜，被我吓唬跑了。"他伸手关掉电脑，"该休息了，签售会那天你要是熊猫眼，读者该以为我们又经历了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

签售会当天，书店门口排起长队。人群中不仅有年轻情侣，还有白发苍苍的老人，甚至几个穿校服的学生举着"救赎CP"的灯牌。衿予禾握着笔的手微微出汗，直到看见坐在轮椅上的社区老民警，才慢慢镇定下来。老人颤巍巍递上当年的案卷："小禾，帮我在这上面签个名吧，这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藏书'。"

签售过半，人群突然骚动起来。衿予禾抬头，看见王贤提着一篮煮好的茶叶蛋，局促地站在警戒线外。衿予青立刻起身将她迎到台前，老人慌乱地从围裙口袋掏出皱巴巴的纸巾："我、我给你们擦汗。"话音未落，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闪光灯此起彼伏。

散场时，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孩红着眼眶递上礼物："这本书让我想起了和姐姐的关系。我们也曾经互相伤害过，但现在..."她哽咽着说不下去，衿予禾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在书扉页写下："伤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夜幕降临，两人漫步在护城河旁。衿予青突然停住脚步，指着河面上的游船："哥，我们去坐那个。"船上的灯光将水面染成细碎的金箔，当船行至桥洞下时，衿予青突然捧住他的脸，在温柔的吻落下的瞬间，远处的摩天轮恰好亮起璀璨的灯。

回到家，王贤正坐在沙发上织毛衣，茶几上摆着刚切好的水果。"今天电视台的人来采访，说要做一期关于你们的节目。"老人笑得合不拢嘴，"我把咱们家的老照片都翻出来了。"

深夜，衿予禾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惊醒。他轻手轻脚走到画室门口，看见衿予青正对着月光作画。画布上，三个人的背影并肩走在开满铃兰的路上，王贤的手搭在他们肩头，远处是初升的太阳。

"吵醒你了？"衿予青头也不回，"突然想把今天的画面画下来。"他放下画笔，从画架后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还有这个，送给我们的新家。"

盒子里是一对银质相框，一张是婚礼当天三人相拥的照片，另一张是童年那张游乐园合照的复刻版。不同的是，照片上的两个小孩不再是怯生生的模样，而是笑得眉眼弯弯，身后多了一个张开双臂的女人。

衿予禾将相框摆在床头，月光洒在上面，泛起点点银光。他靠在衿予青肩头，听着窗外的虫鸣，突然觉得那些曾经以为无法跨越的黑暗，早已在不经意间，被爱织成了漫天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