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

指尖微微泛白，衿予青攥着登机牌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机场玻璃幕墙外压抑的铅灰色云层仿佛要坠落下来。手机屏幕还停留在三天前那条简短的对话：“最近在忙，暂时别联系。”衿予禾回复的那个“嗯”字，此刻显得格外刺眼。脑海中不期然浮现出视频通话时的画面——衿予禾领口若隐若现的医用胶布，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得人心神不宁。

航程漫长且沉闷，十多个小时后，当飞机落地纽约时，暴雨倾盆而至。雨滴砸在行李箱拉杆上的声音清脆凌乱，“啪嗒啪嗒”地敲击着耳膜。接机口处人影攒动，王贤举着一张写着“小青”的纸牌，伞骨在狂风中摇晃得几欲折断。“王阿姨！？”衿予青快步跑过去，扑进她怀里的一瞬间，一股夹杂着中药苦涩的气味钻入鼻腔——那是治疗心悸的药方味道。可记忆里，母亲从来不曾需要这种药物。

“王阿姨，我哥呢？他去哪了？”衿予青抬起头，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

“啊……你哥在家里，不肯出门，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对了！咱们先回家，有惊喜等着你。”王贤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可那笑容却有些勉强。

“惊喜？”衿予青皱眉，脑海里闪过各种可能，可无论如何，哥哥的身影始终占据着最大的位置。

……

书房内，衿予禾站在镜子前，低头整理高领毛衣的边角。镜中的他面容清瘦，眼神游移不定，胸口隐隐作痛，似是某种难以言说的愧疚在啃噬着他。

推开家门时，玄关的灯光昏暗，一盏灯坏掉了，只剩下微弱的橙黄色光晕洒在地板上。鞋柜上摆放着一双黑白相间的平底鞋，整齐而安静。客厅窗帘拉得严实，整个空间透出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书房门缝泄出的一缕微光，在黑暗中显得突兀又孤寂。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冷冽得让人无端不安。

“来，小青快坐下，我去给你煮粥。”王贤放下湿漉漉的伞，转身走进厨房，脚步声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但衿予青没有坐下。她径直朝书房走去，每一步都轻得像羽毛掠过地面。门没锁，她轻轻推开，映入眼帘的是衿予禾的背影。比起三个月前，他的身形明显瘦削了一圈，肩膀线条也更加单薄。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衿予禾缓缓转过头，目光与衿予青深邃的瞳孔撞了个正着。

“你怎么回来了？”他的声音低哑，透着一丝慌乱。

“王阿姨没和你说我要回来吗？”衿予青反问，眉头微蹙。

“没有……”衿予禾别开视线，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袖。

下一秒，衿予青已经跨步到他身侧，双臂环绕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锁骨处。“哥……你脸好烫，也好红。”他嘟囔着，语调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衿予禾听到这句话，立刻抬手捂住脸，声音从指缝间漏出来：“放开……”

“不要，我喜欢这样。”衿予青固执地抱着他，不肯松手。

“好了好了，小青快放开你哥吧！”王贤的声音突然从书房外传来，伴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快来喝粥！”

昏黄的灯光洒在简朴的餐桌上，映照着那锅热腾腾的白粥。蒸汽袅袅升腾，模糊了三人的脸庞。衿予禾执起勺子，正准备为大家盛粥时，袖口不经意滑落，露出手腕上几道深深的勒痕，触目惊心。

衿予青端着碗，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眸色微沉。他若无其事地垂下眼睑，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仿佛已将所有秘密看穿。王贤似乎并未察觉这短暂的交锋，依旧闲话家常，气氛温馨却暗藏波澜。

饭后，衿予青跟着衿予禾来到房间，轻轻关上门，声音低沉而冷静："哥，你手腕上的痕迹，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他的目光直视衿予禾。

“你不在的时候不小心划的。”

“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沉默几秒后，衿予禾说道。

“是真的”

“那好吧，哥你早点睡，明天别赖床。”

“嗯好，你也早点睡，晚安！”

“晚安”

(文笔不好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