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楚玉踏着小乔院落的青石小径，裙摆扫过阶前新落的桂花，带起一阵暗香。
守在廊下的婢女们见她突然造访，个个面露惊诧，手忙脚乱地行礼问安。
“不必多礼。”
郑楚玉唇角噙着浅笑，随意摆了摆手，“听闻女君身子不适，特来探望。”
小桃最先回过神来，慌忙福身：“郑女郎稍候，婢这就去禀报。”
郑楚玉立在廊下，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院中景致。
秋风卷着几片黄叶打着旋儿落在她绣鞋边，她轻轻踢开，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不多时，小桃匆匆跑出来，额上还沁着细汗：“女君请郑女郎进去。”
郑楚玉颔首，迈步时忽然驻足，从袖中取出个精巧的香囊递给小桃：
“差点忘了，这是安神的香料，给你家女君熏屋子用。”
小桃受宠若惊地接过，正要道谢，却见郑楚玉已施施然往内室走去。
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身后投下一道纤细的影子，那步伐轻盈得仿佛不是来探病，倒像是赴一场春日游园会。
珠帘掀起又落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郑楚玉站在内室门前，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关切笑容，这才款款踏入。
小乔倚在绣榻上，见郑楚玉进来，先是一怔，随即撑起身子露出温婉笑意：
“还未谢过郑女郎，若非女郎相助，我这烧也不会退得这般快。”
郑楚玉施施然在案几旁坐下，素手执起茶壶为她添了杯热茶：
“无伤大雅。”
她抬眸浅笑，眼底却清凌凌的不见温度:“大家同为女子，本该明白彼此的艰辛。”
茶烟袅袅升起，模糊了小乔瞬间蹙起的眉头，这话听着体贴，却总让人觉得别有深意。
她正思忖着，忽见郑楚玉将茶盏推至她面前，笑吟吟问道：“难道不是么？”
“自然是的。”小乔接过茶盏，指尖微微发紧，“女子身若浮萍，在这世道中总是艰难的。”
“所以啊……”郑楚玉忽然倾身向前，鬓边珠钗轻晃，“我们没必要争。”
小乔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她没料到郑楚玉会如此直白，更没料到会从这位素来娇蛮的表小姐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郑楚玉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你要化解乔魏两家的血仇，我不会给你使绊子。”
她放下茶盏，发出一声轻响，“所以我们没必要彼此针对。”
小乔望着眼前这个突然陌生的郑楚玉，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从未真正看透她。
那副娇憨任性的表象下，藏着何等清醒的算计？
“郑女郎这话...”小乔斟酌着词句，“倒叫我不知该如何接。”
郑楚玉轻笑出声，随手理了理袖口：“不必接。你只需记住，只要不碍着我的路，我自然也不会挡你的道。”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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