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斜坡比想象中更陡、更长。
袁慎将郑楚玉死死护在怀里，自己的后背却一次次撞击在碎石与树根上。
郑楚玉只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声压抑的闷哼，每一次都让她心头一颤。
她下意识攥紧他的衣襟，鼻尖全是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着一丝逐渐浓重的血腥味。
“袁慎……”
她声音发颤，却被他更紧地按在胸口。
“别怕。”他哑声说，嗓音里带着痛楚的喘息，“我在。”
最后一下撞击来得猝不及防，袁慎的后背狠狠撞上一块突出的岩石，两人终于停了下来。
郑楚玉被震得头晕目眩，却顾不得自己，慌忙撑起身子去查看袁慎的情况。
“袁慎？你怎么样？”
她颤抖的手指抚上他的脸，掌心却触到一片温热的黏腻。
是血！
郑楚玉脑中"嗡"的一声，手指慌乱地摸索着他的额头、脸颊，终于在发间摸到一道狰狞的伤口。
鲜血正源源不断地从那里涌出，顺着他的鬓角流到她的指尖。
“袁慎！你醒醒！”
她用力拍打他的脸，声音里带上了哭腔:“说句话啊！你别吓我……”
月光惨白，照在袁慎苍白的脸上，他睫毛颤了颤，终于缓缓睁开眼，视线模糊地对上她泪光盈盈的眸子。
“……哭什么。”他气若游丝，却还强撑着扯出一抹笑，“死不了。”
郑楚玉的眼泪"啪嗒"砸在他脸上：“谁让你逞强的！你要是死了……”
“我若死了，”他忽然抬手，沾血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眼角的泪，“你岂不是要记我一辈子？”
郑楚玉气得想打他，可看着他惨白的唇色，终究只是咬着唇撕下自己的衣袖，颤抖着按在他额头的伤口上。
“闭嘴吧你……”她哽咽着说，“省点力气……”
袁慎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揉了揉郑楚玉的发顶，指尖的血迹在她乌黑的发丝间留下暗红的痕迹。
“别怕......”他声音低弱，却字字清晰，“记住我说的......”
郑楚玉死死攥着他的衣袖，拼命点头：
“你说，我听着。”
“这次刺杀......幕后主使不明......”他每说几个字就要喘息片刻，“除了魏劭派来的人......谁都不能信......尤其是......容郡的人......”
“我记住了！”
郑楚玉急忙应道，却见袁慎的眼睫一点点垂落，吓得她慌忙拍他的脸。
“袁慎！别睡！你醒醒！”
可他的意识已经陷入黑暗，任凭她如何呼唤都没有反应。
郑楚玉颤抖着探他的鼻息，感受到微弱的呼吸才稍稍安心。
望着他惨白的脸色，郑楚玉终于忍不住将脸埋在他染血的衣襟上，肩膀无声地颤抖起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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