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茶烟袅袅，魏劭先是问了郑楚玉近日的起居饮食，又说起她幼时在魏府闹过的笑话。
郑楚玉捧着茶盏应和，却在听到某个话题时突然呛了一下。
“还记得那年上元节...”魏劭指尖摩挲着杯沿，“你我在灯楼...”
“表哥！”郑楚玉耳根一热，急忙打断，“都是陈年旧事了...”
魏劭也略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会给你补偿。”他目光落在远处假山上，“但我们...确实没有可能。”
暮色渐沉，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暗金。
郑楚玉悄悄抬眼，发现这个向来杀伐决断的表哥，此刻眉头紧锁的模样竟有几分罕见的踌躇。
凭心而论，魏劭对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表妹并非全无好感。
在他的认知里，若真要娶心仪之人，必当以正妻之位相待。
可他与乔女的婚姻牵涉两国盟约，表面夫妻的协议早已立下，他不能、也不愿毁约。
“你还年轻...”他生硬地转着茶杯，“不该被耽误。”
郑楚玉眨了眨眼，忽然品出这话里的深意，原来他是在变着法子道歉，只是碍于颜面说不出口罢了。
“表哥不必介怀。”她忽然笑起来，眼角弯成月牙，“当时年纪小不懂事，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晚风拂过，吹散了她鬓边一缕碎发。
魏劭望着这个突然长大的表妹，胸口莫名一松。
她笑得那样明媚，仿佛真的将那些少女心事都化作了过眼云烟。
“不过补偿我还是要的。”郑楚玉狡黠地眨眨眼，“就要看表哥给不给的起了。”
魏劭先是一愣，随即失笑。
他早该知道，这丫头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亭柱上，一坐一立，中间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再不复当年的亲密无间。
……
苏娥皇的马车即将驶离渔郡城门时，车窗边突然传来轻叩声。
她掀开帘子，正对上初璟似笑非笑的眼睛，顿时浑身一颤。
“你...又要做什么？”她强压着恐惧，声音却止不住发抖。
初璟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漫不经心地道：“你找回了真正的武山国世子，自然该回去邀功。”
“我不信你会这么好心。”苏娥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死死盯着他。
初璟忽然俯身逼近，月光照出他手中寒光凛冽的短刃：“你好像忘了...”刀刃轻轻划过车帘，绸缎无声裂开，“如果我想杀你，你早就死了。”
苏娥皇这才发现，那把刀距离她的咽喉不过寸许。她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
初璟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惋惜道:
“哦对，也忘了说，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呢。”
“毕竟...我还等着看姐姐怎么在武山国，演好这出认亲的大戏呢。”
初璟放下了帷裳。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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