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仑盘坐在石台上，修长的手指间缠绕着一缕乌黑的发丝，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孟蓁蓁乖巧地跪坐在他跟前，脑袋上的头发乱得像被雷劈过的鸟窝，几根呆毛还倔强地翘着。
“你们这些小辈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离仑嫌弃地嗤了一声，指尖却灵活地将她的头发分成三股。
“在大荒，连三百岁的小妖都知道打理自己的毛发。”
孟蓁蓁缩了缩脖子，感觉到头皮被轻轻拉扯的触感。
离仑的手法意外地温柔，让她恍惚间想起小时候梵樾给她梳毛的情景。
虽然殿主最后总是嫌麻烦，直接用妖力把她变成原形了事。
“大人您手真巧！”
她忍不住拍马屁，结果立刻被弹了个脑瓜崩。
“是你太废。”
离仑冷着脸继续编辫子，暗红的眸子里却闪过一丝怀念。
当年朱厌那个混账也是这样，顶着一头炸毛到处闯祸，最后都是他拎着那家伙的后颈子收拾残局。
编到发尾时，离仑突然顿了顿。
指间这头乌黑的长发，与记忆里如霜似雪的白形成了鲜明对比。
在大荒，白发是妖力纯粹的象征，可这小朱厌不仅妖力稀薄，连头发都是凡人才有的黑色...
“啧。”他烦躁地甩了甩袖子，刚编好的辫子立刻散开几缕，“再乱动我就把你头发全烧了。”
孟蓁蓁立刻僵成木头人，却在心里偷偷嘀咕：
这位祖宗怎么比梵樾还难伺候？刚才明明还挺温柔的...
阴晴不定，果然是槐鬼！
离仑盯着她发顶那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突然觉得手痒。
这么弱的小东西，他吹口气都能让她灰飞烟灭。
孟蓁蓁晃了晃刚编好的辫子，突然小声问道：
“大人，这么多年...您都是独自在这里吗？”
离仑手指一顿，冷冷"嗯"了一声，随即眯起眼睛：
“你在可怜我？”
“我是在惋惜！”孟蓁蓁一拍大腿，义愤填膺，“大人您这么厉害的大妖，竟然被困在这种地方！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离仑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压抑已久的怒意：
“都是那个废物白泽神女！”
孟蓁蓁眨了眨眼，心想果然戳到痛处了。
上古时期人妖对立，白泽神女虽掌管妖册，但终究是人族出身，立场自然偏向人族。她小心翼翼道：
“是不是...因为白泽神女偏袒人族？”
“偏袒？”离仑嗤笑，锁链随着他的情绪哗啦作响，"她根本不懂妖！大荒灵气日渐稀薄，她却在人界广布福泽，助长人族气运！”他眸中暗红翻涌。
“是非不分，赏罚不明，人类残杀妖族她不追究，妖族反杀人类她就刚好赶到。”
孟蓁蓁觉得这个职务也挺不合理的，白泽神女是人，又怎么会为妖着想?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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