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润的触感还停留在眼角，百里东君猛地僵住。
他忽然想起那个星光很好的夜晚，小姑娘攥着他衣角小声说"东君哥哥可以等等我呀"。
"轰"的一声，血液全往头顶涌。
他耳根红得发烫，脑袋可以烫的煎一个鸡蛋。
砰——
雷梦杀踹开门冲进来：
“百里东君！那丫头真是我师傅...”
话音戛然而止。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好友番茄般的脸色，又瞥见宋映梨唇边可疑的水光，顿时倒抽冷气：
“你中毒了？！”
百里东君抄起枕头砸过去：
“中你个头！”
雷梦杀指着纷纷扬扬的棉絮，痛心疾首：
“还说没中毒！你都开始对着一个娃娃脸红了！”
宋映梨好奇地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棉絮，放在鼻尖嗅了嗅。
雷梦杀领着百里东君穿过稷下学堂的回廊，苦口婆心道：
“总之你得通过学考，否则出门就得被捅成筛子。”
百里东君却只顾着把宋映梨往身后藏，警惕地打量每个路过的学子。
雷梦杀扶额：
“真没人抢你家小娃娃！”
“那阿梨怎么会在李先生那儿？”百里东君攥紧宋映梨的手腕，“还变成这副模样...”
“师父既然敢让她乱跑，说明这毒要么无碍，要么...”
就是他也被感染了，要死就一起死。
雷梦杀突然噤声，因为宋映梨正用尖牙啃廊柱上的雕花，青石表面迅速泛起泡沫。
百里东君慌忙把她拽回来，脱口而出：
“我要阿梨陪着考试！”
“百里东君你断奶没？”
雷梦杀目瞪口呆。
“我家寒衣三岁就不要娘亲陪睡了！”
“谁、谁说要同房了！”百里东君耳根爆红，“再者同房睡的话她睡榻我打地铺！”
雷梦杀摆摆手走远：
“随你便，反正不出稷下学堂就成。”
百里东君刚松口气，忽然察觉臂弯一沉，宋映梨眼神涣散地晃了晃，唇间溢出模糊的音节：
“阿爷...”
“阿梨？”他慌忙托住她下滑的身子，“想起什么了？”
可那点清明转瞬即逝。
她很快恢复空洞的白瞳，歪头啃住他衣襟上的银扣，仿佛方才的恍惚只是错觉。
百里东君却心头巨震。
他轻轻拍着她后背，像哄婴孩般哼起柴桑城的童谣。
“没关系，”他把声音放得更软，“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檐角铃铛轻响，盖过他尾音的颤抖。
他都想好了，等他名扬天下，什么仙女姐姐也不找了，阿梨现在这个样子，他要守她一辈子，保护她，当然他也不想宋映梨找什么狗屁夫婿。
他不知道阿梨这个病会不会再犯，如果再犯，那个夫婿又会不会接受她，会不会觉得她是怪物而厌弃她。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百里东君就恨不得用不染尘将那个男人串成葫芦。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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