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珠看着他梗着脖子、气得脸红脖子粗却又强自忍耐的模样，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房间，压低声音：
“我们……非要在这外面吵吗？能不能进来再说？隔墙有耳。”
萧秋水被她这话一堵，那股熊熊燃烧的怒火像是被浇了盆冷水，气势莫名矮了一截。
他看了看四周寂静的庭院，也觉得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得憋着一口气，跟着纪明珠进了她的房间。
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夜色。
纪明珠转过身，面对着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坦然：
“是，我确实是权力帮纪家的人。纪塬是我爹。”
萧秋水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地承认，一时愣住，准备好的所有质问和怒火都卡在了喉咙里，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一句带着受伤和不解的质问：
“你……为什么要骗我？”
纪明珠抬眼看着他，那双总是灵动狡黠的眸子里此刻竟带着几分萧秋水从未见过的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她轻声道：
“如果一开始我就告诉你，我是权力帮的人，你还会让我留在浣花派吗？还会……把我当作朋友吗？”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带着点认命般的平静。
“秋水，我承认我骗了你名字和来历，但这大概是我唯一对你撒的、也是最大的一个谎。”
“从我记事起，我的身份就注定是权力帮的纪明珠，我改变不了这个出身。”
说完，她微微仰起脸，眼巴巴地望着萧秋水，那双眼睛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清亮，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和显而易见的紧张，仿佛生怕他说出决绝的话。
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被她这样看着，也很难硬起心肠。
萧秋水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被她这番半真半假的坦白和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弄得心头一软，那股被欺骗的怒火不知不觉散了大半。
他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两声，别开视线，语气虽然还硬邦邦的，但明显缓和了许多：
“那、那骗人总归是不对的……”
纪明珠一看他态度软化，立刻打蛇随棍上，举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信誓旦旦地说：
“我以后绝对不会再骗你了！我保证！”
萧秋水见状，语气也缓和下来，带着些不自然的拘谨：
“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纪明珠从善如流地点点头，乖巧应道：
“好，你也早点睡。”
将萧秋水送出门，看着他身影消失在院门口，纪明珠轻轻合上门，后背抵着门板，长长地、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她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没想到萧秋水这么好哄，几句半真半假的话，再配上一点恰到好处的示弱，竟然就这么蒙混过关了。
“看来，有时候适时卖个惨，也不是不行嘛。”
她小声嘀咕着，嘴角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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