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执起青瓷茶盏，氤氲雾气柔和了眉眼，说出的话却让纪伯宰指节发白。
“你如今既有了无归海那般好的住处，也该给房里添些贴心人了。”
纪伯宰喉结滚动，声音干涩：
“姐姐是想让我娶亲？”
“倒也不急。”
茶盖轻叩盏沿，发出清脆声响。
“若有中意的人选便告诉姐姐，没有的话……我替你相看几家贵女可好？”
空气凝滞片刻。
纪伯宰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淬着冰碴：
“我以为……我的心意姐姐早就知道。”
姬明珠抬眸看他，目光如静水深潭：
“阿宰，即便有，也要把不该有的心思收起来。”
她放下茶盏，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点。
“我们如今不一样了。更何况，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你。”
“姐姐这是在赶我走？”他声音发颤。
见她沉默不语，纪伯宰眼底最后的光渐渐熄灭。
他喃喃低语：
“还真是在赶我啊……”
话音未落，他突然箭步上前。
玄色衣袖带翻案上茶盏，清脆的碎裂声里，他一手扣住她后颈，带着决绝的力道吻了上去。
那不是温柔的触碰，而是充斥着绝望的啃咬。
姬明珠猛地睁大眼睛，用力将他推开时，唇上已传来血腥气。
纪伯宰踉跄着后退，抬手抹去唇角血渍，眼底翻涌着猩红的偏执：
“姐姐，我只有这一个心意。”
姬明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后退半步，指尖轻触微微刺痛的唇瓣，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你疯了吗？”
“是，我疯了。”
纪伯宰眼底翻涌着暗沉的光。
“我只想要姐姐。”
“你明知我——”
她话音未落便被他急切打断。
“我不要名分也可以！”
他几乎是吼出这句话，脖颈青筋暴起。
“让我留在姐姐身边，做什么都行……”
姬明珠怔怔望着他，像是第一次看清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少年皮下藏着怎样癫狂的灵魂。
她连连摇头，发间步摇璎珞相击作响：
“你真是疯了。”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痛惜。
“你这般作践自己，更是看不起我。”
纪伯宰突然上前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
他俯身逼近，额发扫过她脸颊，声音忽然低哑下来：
“是姐姐把我从罪渊带回来的……是姐姐教我识字修行，给我取名伯宰。”
他指尖轻颤，像幼时每次做噩梦后紧紧抓住她的衣带：
“如今姐姐说不要就不要了，难道不残忍吗？”
窗外忽然掠过惊鸟，扑棱棱振翅声撕破满室寂静。
姬明珠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蜷缩在罪渊角落的孩子，也是用这样浸着血色的眼神望着她，仿佛她是混沌天地间最后一缕光。
姬明珠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无法对纪伯宰说出重话。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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