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花月夜散席的灯火在身后渐次熄灭。
纪伯宰落后姬明珠半步,目光晦涩地落在她被晚风吹起的发带上。
方才席间他没能藏住的那一眼,果然被含风君捕捉到了。
沐齐柏当时就眯起眼,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转头低声对身后侍卫后照吩咐时,狭长眼尾扫过来的余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精光。
后照闻言愕然抬眼,在纪伯宰与姬明珠之间来回逡巡的目光里满是惊疑。
檐角铜铃正被夜风撞得零丁作响。
纪伯宰立在朱漆门边,看着含风君的仪仗消失在长街尽头,方才眼底的醉意霎时褪得干干净净。
他转身扶住姬明珠登车的臂弯,指尖在触及她衣袖时微微发颤:
“姐姐近日要当心沐齐柏。”
车帘垂落的阴影里,他喉结滚动,声音压得极低:
“他方才看姐姐的眼神……”
纪伯宰齿缝间泄出冷笑,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我真该当场剜了他那双招子。”
夜风卷起枯叶擦过青石板,他忽然将额头抵在她肩头,暴戾语气里混进一丝委屈:
“他凭什么用那种脏眼神看你……”
姬明珠抬眸,见他下颚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眼底猩红未褪。
那是杀心骤起的征兆。
她反手握住他冰凉的手指,察觉他掌心竟凝着一层薄汗。
“我真该……”他喃喃低语,未竟的话语消散在姬明珠骤然收紧的指间。
姬明珠转头捧起他的脸。
夜风里,她温暖的掌心贴在他微凉的脸颊上,随即轻轻将额头与他相抵。
“不管发生什么,都不需要你出手。”
她的声音像月光流淌。
“阿宰,我有我的办法。你贸然行动,反而会让自己陷入险境……沐齐柏远比你看到的更复杂。”
纪伯宰闷闷地“嗯”了一声,长睫低垂:
“姐姐,我好没用。”
“怎么会这么想呢?”
她稍稍退开,指尖抚平他蹙起的眉间。
“我们阿宰很棒了。能赢下青云大会,战胜明献那样的高手……”
她话音未落,纪伯宰突然伸手环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肩头。
姬明珠轻轻拍着他的背,感受着他紊乱的呼吸渐渐平复。
她想起明献赛前突然毒发的模样,那孩子倒在擂台边时,身上还藏着当年她给的那颗糖。
“已经很棒了。”
她又轻声重复,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在说服自己。
……
郡主府的后厨檐下,明意屏息隐在暗处。
眼瞧着那灰衣小厮左右张望后,从袖袋摸出个纸包。
他抖着手将白色粉末倒进灶上煨着的青瓷汤盅,汤汁滚沸的雾气裹着那点异色倏忽不见。
明意死死咬住唇,借着菱花纹窗格的光影,牢牢记住那人右颊上寸长的疤。
正要退走时,忽闻廊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是纪伯宰玄色云靴踏在青石上的声响,夹杂着姬明珠袖间清浅的鸢尾花香。
她慌忙缩身躲进紫藤花架后,眼见那下人手忙脚乱地摆正汤勺,低头混入往来仆役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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