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映梨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更有底气些：
“那个……第九日你得放我回去。”
“我们暗河的规矩，杀手若十日不返，便视作出逃，提魂殿的追杀令可不是闹着玩的。”
百里东君转过头，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
“暗河如今内乱不休，还有闲暇顾及你一个小杀手么？”
“内乱是三家的事，跟提魂殿有什么关系？”
宋映梨撇撇嘴。
“他们巴不得血流成河，正好推个新大家长上位。”
“安心待着便是。”百里东君语气淡然，“来一个，我杀一个。”
“咔嚓”一声，宋映梨手里的半块点心掉在了地上。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打量着他：
“你……你说话怎么这么狂？”
百里东君唇角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因为我是天下第一。”
宋映梨眨了眨眼。
当年东征时大家长将她关在暗河练功，对外界的事知之甚少。
她只隐约听说百里东君击败了魔教教主叶鼎之，却不知具体缘由。
她知道百里东君与叶鼎之是挚友，说不定当年叶鼎之退回天外天是看情分。
好奇心顿时涌了上来，她往前凑了凑，链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作响：
“那你跟那个魔教教主，谁更厉害啊？”
空气忽然凝滞了一瞬。
百里东君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叶鼎之……这个名字像一根细刺，扎在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他们曾把酒言欢，视彼此为最重要的对手与挚友，可阿梨遇险，终究是受他所累，若不是他执意要助易文君……
说要怪他也不尽然，可人是情绪生物，他无法做到不怪叶鼎之。
恨吗？似乎谈不上。
不恨吗？却也无法坦然。
千般情绪最终化作眼底一抹复杂的暗影，在两相遥望的疏离中沉寂下去。
他偏过头，对上宋映梨好奇的目光，忽然轻轻一笑：
“你猜？”
宋映梨没得到答案，呵呵干笑两声：
“不猜，跟你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说完便埋头专心对付起桌上的点心来。
她吃得毫无形象，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
杀手这行当体力消耗大，提魂殿抽成又狠，她前些日子攒钱买了新衣裳，钱袋早已见底，好些日子没吃过像样的东西。
眼前这点心一看就不是寻常铺子能买到的货色，酥皮层层分明，馅料清甜不腻，她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不吃白不吃！
她这边吃得正香，却没留意到身旁人的目光渐渐变了味。
百里东君看着她小仓鼠般鼓动的脸颊，沾着碎屑的嘴角，还有那副全心全意享受美味的模样，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中。
过往的记忆翻涌而上，带着灼人的温度，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俯身凑近。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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