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淮说一枝梅深入骨髓,唯有以命换命才可以救他,在场的人皆是鸦雀无声,毕竟谁也没有跟大家长熟到这个地步。
苏暮雨为了情义护送他一路,白鹤淮处于职业操守救他,苏喆别说救他了,不杀他都不错了,宋映梨又是个没心没肺的,她自认为跟大家长不熟,更不可能救他了。
唯有阿克,慕明策幼时的挚友,可后来因为猜忌,二人渐行渐远,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愿意以命换命,将慕明策救回来。
白鹤淮落下最后一针,银针尾端微微震颤。
慕明策紧闭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他尝试运转内力,感受到原本滞涩阻塞的经脉重新有了畅通之感,苍老的脸上掠过一丝罕见的惊愕:
“毒……解了?”
“解是解了,”白鹤淮收拾着针囊,“但代价不小。雪落一枝梅已侵入骨髓,以我目前所能,无法常规清除,只能……以命换命了。”
慕明策沉默下去,室内只剩下油灯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白鹤淮看着他,忽然又道:
“大家长不妨猜猜,是用谁的命,换了你的命?”
慕明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变得极其难看,嘴唇翕动,带着不敢置信的艰涩:
“……阿克?”
“对,就是他。”
白鹤淮确认道,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人心上。
“一个您认为早已疏远、甚至不得不提防的朋友。”
慕明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膛起伏明显。
“毒素并未完全清除,”白鹤淮继续交代,“大家长这几日切莫动用内力,否则……必死无疑。”
慕明策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
众人依言默默离开,唯有宋映梨被他用眼神留了下来。
房门合拢,室内重归寂静。
慕明策的手缓缓移到身旁,握住了那柄名为眠龙的古朴长剑剑柄,他的目光落在宋映梨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
“你……就不好奇自己的身世么?”
“如今我内力紊乱,暮雨不会逼问我他的来历,因为他有底线,而你似乎……没有那么讲究。”
宋映梨站在光影交界处,闻言只是懒懒地抬了抬眼皮,语气没什么波澜:
“您偏偏在这个时候提起我的身世……它能是什么香饽饽不成?”
慕明策垂眸,看着剑柄上冰冷的纹路,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恰恰相反。我觉得……你的身份,很好。”
宋映梨终于有了点反应,她微微挑眉,带着点探究:
“哦?大家长知道我失忆前是什么人?难道我不是……农户的女儿吗?”
慕明策抬起眼,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神锐利如昔:
“我记得你是个聪明人。这种一听便是编造出来的托词,你也当真信么?”
宋映梨与他对视,片刻后,扯了扯嘴角:
“我当然不信。”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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