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市城郊的废弃水族馆在暴雨中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褪色的美人鱼海报在狂风中簌簌作响。陆沉握着电筒踏入馆内,破碎的玻璃水箱折射着冷光,水面漂浮的海藻缠绕着一具身着蓝丝带连衣裙的女尸——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第五名受害者。她脖颈处的丝带与之前案件中的物证如出一辙,而掌心用利器刻下的半枚沙漏符号,在惨白皮肤的映衬下触目惊心。
“陆队!”小吴的声音在空旷的场馆里激起回音,他蹲在角落的水族箱残骸旁,镊子夹起一片沾血的玻璃碎片,“凶器找到了,但上面没有指纹,只有这个。”玻璃边缘嵌着半枚银色鳞片,鳞片内侧蚀刻着细小的数字“190715”——与林深溺亡日期完全重合。
陆沉的目光突然被水族箱底部的反光吸引。他俯身捞起一块沾满淤泥的怀表,表盘指针永远定格在凌晨三点二十一分,表盖内侧的照片让他呼吸停滞——照片里,年轻的林深和一个面容相似的男孩并肩站在水族馆前,背景墙上巨大的广告牌写着“沙漏科技开幕盛典”。
“查到了!”周宁的电话适时打来,带着压抑的兴奋,“芯片里的基因数据与青阳市近十年所有无名尸比对后,发现了惊人关联。这些受害者都曾在‘沙漏福利院’短暂停留,而福利院的实际控股人……是已经‘死亡’的市立医院院长沈崇山!”
话音未落,场馆的应急灯突然全部亮起,惨白的光线中,数百个悬浮的投影仪自动启动。墙壁、地面、甚至尸体的皮肤表面,同时投射出相同的画面:沈崇山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室中央,身后的实验台上摆满灰匣,他举起手术刀指向镜头:“陆队长,你以为找到的是真相?不,这只是溺亡者的呼吸。”画面突然扭曲,沈崇山的脸变成林深的模样,手中的手术刀直直刺来。
陆沉猛地后退,后腰撞上身后的水族箱。玻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就在这时,他瞥见水箱内侧用血写着一行字:“当第七滴水落下,所有秘密都将沉入海底。”倒计时的电子钟从天花板垂下,红色数字正从“06:59:59”开始跳动。
“快走!这里要塌了!”小吴的惊呼被剧烈的震动淹没。整座水族馆开始倾斜,破裂的水箱涌出浑浊的污水,女尸的蓝丝带缠住陆沉的脚踝,将他拖向深水区。千钧一发之际,他拔出配枪割断丝带,在污水漫过头顶的瞬间,看到最后一幅投影——林深的脸在水中忽明忽暗,他的唇语清晰可辨:“去找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