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我想的其中一个。”姜绛若有所思地重复一声。
“是……褚枝,亓越萌,还是贺韩伊?”
“总不会是楼真吧。”
“她又没跟咱们一块儿坐校车去茶场。”
姜绛看到折玉故作莫测高深,知道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一同被甩出大巴掉河里的其他三个人。
他观察折玉的表情变化来判断是哪个倒霉蛋也穿了。可折玉的表情管理已出神入化,细微处也看不出分别。
最后竟然连不在车祸现场的楼真也蒙上了,却见折玉还在笑而不语。
姜绛不禁有些泄气,他趴在予卿肩上佯装沮丧,嘤嘤道:“你知道就早点告诉我,卖什么关子啊!”
予卿眼睫一颤侧头看他,姜绛悄悄勾了勾他的手指,适才因姜绛与折玉交流而微微有些受了冷落,导致稍许低迷的心情好了些。
他任由姜绛摆弄自己的手,漂亮清冷的脸蛋上冷峻的神色缓和。
趁着折玉喝水的功夫,姜绛悄悄咪咪亲了一口予卿手指。
亲亲热热哄着予卿。
而发现了他私下里小动作的折玉只觉得自己莫名好像有点撑了,不知道是不是水喝多了。他貌似苦恼的摇头,“真是不禁逗。”
遂直接说道:“是褚枝。”
“褚枝?”姜绛很轻易接受了这个答案,“那后来呢?你们在哪遇见的?他怎么样?过得好吗?”
一连串的问题折玉一一耐心回答:“我们结伴游玩了一段时间,”对他们是游玩,对绥之、琇莹是磨练。
“在青阳城相遇,在雁州城分别。”折玉带绥之、琇莹进入的第一个人族城池名唤青阳。
“他现在在魔族,是魔尊预备役之一。”褚枝穿成了魔族。
“过得还算恣意。”师门长辈连连催促都能视若无睹在外游玩,看来待遇很优沃了。
如此姜绛也就不在追问,只是很慨然:“我生来是只白鹿。没出生时我娘就就被其他妖族杀死了,我爹把我剖出来后独自将我养到化形。后来为了给我娘报仇他也死了,我躲着其他妖族慢慢修炼。后来遇到一些事被困在别人手里了,想方设法逃出后慌忙下闯进了鬼界。”
予卿紧紧握着姜绛的手,面上忧绪如有实质,姜绛对他轻轻一笑,俊丽明艳得有如奇花初胎,示意他自己不曾难过,不必担心。
实在是他与这一世的父母亲真没什么感情。母亲没见过,父亲因为仇恨日夜苦修,不曾对他关怀照顾,只顾着他不死罢了。
姜绛当然感激他们给了自己一条性命,可有珠玉在前:前世的爸爸妈妈疼爱自己如珠似玉,不知道自己的死讯传回家他们知道该会多么痛心。他忘不了爸爸妈妈,所以也与他这一世的父亲亲近不来。
“不过,我在鬼界认识了卿卿,我的老婆,我的妻子,我的幸运之神——”他越说越兴奋,企图抱起予卿转个圈圈,却被予卿红着脸制止。
“折玉,这是我这辈子最快活的事了。”
姜绛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他“啪叽”亲在予卿额头,对折玉乐道:“我真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就好像能够弥补一下爸爸妈妈看不到自己有了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伴侣,并和他成家,得不到爸爸妈妈祝福的遗憾了。
予卿两颊羞红,抬起双眸,盈盈望向姜绛的眸光缱绻:“这也是我最快活的事情。”
折玉莞尔,看着这一对浓情蜜意的情侣,不禁挥开扇面轻摇折扇,那坠着的珠链流光溢彩,折射出璨璨光芒。
“这是自然。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很重要的朋友,我当然希望你能心想事成。姜绛,我祝你们长长久久,如意美满。”
拒绝了姜绛约饭的想法,折玉见天色不早,与两人告辞。
他卡饭点回到了客栈。
一见他来,原本就在门槛旁边驻足,四下里焦急环顾的一个小二哥立即迎了上来。
“客官,您可算回来了。与您一道的那位姑娘叫小人守在门口,一见您回来就给您传话,说是让您去瞧瞧同行的那位小公子。”
说完这小二那脖颈上搭着的白巾擦了擦脸,顾自张罗其他事了。
折玉不做他想,三步作两步快步到绥之房间门口。
敲三下门,听到房里逐渐接近的脚步声。琇莹打开房门,见到是他,面上化愁为惊喜,道:“折玉哥哥,你来的正是时候,快进去帮帮绥之吧。”
“他实在难受的厉害了,却又不肯服药运功缓解。”
正对于ABO的抑制剂,这世上当然也有应对乾元或是坤泽情潮期的药物,但是生命天性又岂是简简单单就能抑制的,ABO都会有损伤,更何况天命论的此世。
绥之不愿意压制缓解也情有可原。
琇莹一步踏出房间,折玉与她交错着侧身进入房内,听见琇莹关了房门脚步也没有停顿。
绥之的信香经过一下午的发酵积攒,已经浓得连素来x冷淡的他嗅到都立刻起了反应。
愈靠近床榻就愈明显,折玉暗自屏住呼吸,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后颈好像有些微微发烫了,在走近的过程中差点忍不住也释放出信香。
直到坐到床边,借助衣袖与法力遮掩才能够佯装镇定自若。
心里面还有几分在意绥之的暗恋。
但是折玉目光所及,绥之仰面躺在榻上,呼吸急促,雪白的脸颊艳红一片,体感燥热,浑身汗淋淋,几缕湿透了的鬓发沾在脸颊上。
也许是香气浓得他有些微醺了。
折玉竟然莫名地有些干渴,身上也略微燥热了些。
他狼狈的移开视线,给绥之输送了些仙灵之气缓解。
却好似不起多少作用。
折玉苦笑,也是,情潮期又不是外伤内伤,仙灵之气对其不起作用也很正常。
隐隐听到绥之一边抽噎,一边喃喃着自己的名字,再硬的心也狠不下来。折玉心下一叹,怎么比上午更严重了。
上午还有些理智,现在已神智混乱,都听不清话,对折玉喊他也没反应。
他知道绥之不会好过,但没想过会如此痛苦。在这一刻,所有纠结都已经不再重要。
或许其实折玉自己也有几分意动。
不然他不会纠结万分。如果真的不喜欢,打从上午一开始折玉就会直接与绥之说清走人了,绝不给他留一丝幻想余地。但他犹豫了,就注定会败北。
折玉加固了下房间里的结界,缓缓释放出自己的信香。
绥之原本烧得迷迷瞪瞪,肢体酸软脱力,身体四处传来蚂蚁钻心似的奇/痒/刺/痛感,*************************
折玉,折玉,折玉……折玉哥哥在哪,他怎么还不来?
绥之心里委屈酸涩的不成样子,闭上眼睛眼泪也是大颗大颗往下流。
外界动静无法引起他的注意,连折玉到来都未发觉。
直到空气中自己信香构筑的香阵里面凭空多出了隐晦的,浅淡到几乎无味的另一种香气,身体比意识早一步察觉到折玉。
潮起潮落情难遏。
浪涌浪回意自浓。
绥之哆嗦着睁眼,难耐的发不出声音。
折玉哥哥……
是折玉哥哥的信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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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缓解过后,再给绥之简单清理身体,换上干净被褥。
绥之慵懒地倚靠着床柱,身上已换上干净的中衣,鬓发却还湿成几缕黏在侧脸及耳后。
此刻满面红霞,眼含春水地咬着糜.艳且微有些月中的唇瓣,看折玉只胡乱裹了衣袍,在房里一刻地不停走动,抱着许多褶乱的布料到处找安放的地方,可放在哪里都觉得不妥,没一会又重新抱起。
最后却将湿漉漉的床褥、被褥和自己的脏污衣物团在一起,塞进芥子空间。
折玉脑中一团乱麻,大脑褶皱像被抚平了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反复吃桉树叶反复中毒、睡觉解毒,再反复吃桉树叶的树獭。
原来这就是大脑光滑的感觉么。
怪异的触感挥之不去。
像阝臽进了一团黏腻的蛋糕。
折玉手臂激起一层鸡皮。
适才手忙脚乱,虽然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分明一直在围着空气打转,但总之就是很忙。
正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东西团在一起塞进空间,一把火烧了不就行了,反正净火被他控制着也不会烧到其他,至于床上换下的铺盖再另外赔偿客栈就是。
“折玉哥哥……”
这一声少年音色婉转多情,其中湿漉软绵的水汽将散未散,却让折玉素来完美的演技破了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