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不再

菲斯顿的脚步声在地板上敲出沉闷的回响，他再次踏入克罗多的店铺，怀里抱着一个坦克模型。克罗多靠在椅背上，目光微微眯起，他经营黑市这么多年，见过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可把贵重的坦克模型卖黑市的还是头一遭。

“菲斯顿，你脑子没进水吧？”克罗多嗤笑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试探，“就这玩意儿，在手里都能让你仓库翻几倍大，你还真舍得卖？”

克罗多的语调轻飘飘的，但眼神却像钩子一样牢牢盯着对方。他知道这模型若是拆开，里面的结构图足够让研究机构疯狂。放在黑市，这可是个烫手山芋，也是金疙瘩。

“急用。”菲斯顿简短地吐出两个字，脸上的表情淡得像一潭死水。克罗多眯了眯眼，眼角的余光捕捉到菲斯顿额头渗出的一层细汗，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一百五十六万，一口价，卖不卖随你。”克罗多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低沉而缓慢。他赌的就是菲斯顿不会拒绝。

空气凝滞了片刻，菲斯顿的眼神微微晃动了一下，眼底的情绪被他压得很低，但眼角那细微的一跳还是泄露了些什么。

“想抢的话，不如去交战区直接顺一个出来，省事又省心。”菲斯顿语气波澜不惊，但手心却已攥出了汗。克罗多却不依不饶，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语气却透着一股子阴冷：“兄弟啊，你的脾气我懂，大家都难，互相帮衬嘛。话说回来，前几天你父亲被人打了的事儿……啧啧，那可不是小事呀。”

菲斯顿的手指猛地一颤，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向前迈了一步，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声音压得极低：“研究机构能出三百多万的价格，你在这里跟我砍一半？”

“哎呦喂！”克罗多夸张地举起双手，脸上堆满了假笑，“您这是要干嘛？千万别冲动，冲动是魔鬼啊！这价格已经是诚意满满了，大人不计小人过，对不对？”他边说边用余光瞥向店里的两个大汉，那两人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菲斯顿身后。

菲斯顿的脸色愈发苍白，眼中却腾起了一丝怒火：“你以为我就没办法杀了你，然后拿走所有的钱？”

克罗多依旧笑眯眯的，那副模样看上去像一只吃饱了的老狐狸。他缓缓站起身，挥了挥手示意两个手下退开，随后悠闲地绕过柜台，走到菲斯顿面前：“咱们大名鼎鼎的三角洲巅峰怎么今天跟小商人较劲上了？嗨，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调侃意味。

菲斯顿的手指离开了匕首，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会只卖给你？旁边那家，我也完全可以去谈。”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威胁。

克罗多的笑容更深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哦？你是从那边过来的吧？我猜他们出的价格大概是……六十万？”

菲斯顿的目光骤然一缩，瞳孔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讶：“你……”

“两百六十万，怎么样？”克罗多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脸上的肉疼表情像是被扒了一层皮，“这个价已经算很给面子了。”

他的眼神落在菲斯顿脸上，那是狮子盯住猎物时的冷酷与得意。菲斯顿紧握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昔日的三角洲巅峰，如今却被生活的重担压垮了脊梁。

“成交。”菲斯顿的声音沙哑而疲惫，接过信用卡的一瞬间，他脸上的神情仿佛苍老了几岁。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卡片，转身走出店门，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克罗多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坦克模型静静的摆在柜台上。手里的金指环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叮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