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笼顶端的聚光灯在叶星火脸上割出明暗分界线，汗水混着血水滑过她左眼琥珀色的虹膜。右眼灰蓝的瞳孔骤然收缩——三米外那个贵族少爷的拳头即将擦过她耳际。
“您这拳头软得跟娘们裹脚布似的！”她故意用膝盖顶向对方胯下，在最后一毫米急停。
观众席爆发出嘘声，镶金牙的胖子把水晶酒杯砸向铁笼：“打死这个异瞳杂种！”
叶星火咧开渗血的嘴角。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笼外计时器跳到最后一分钟，赔率牌上她的名字后面跟着刺目的1:37。对面穿着丝绸拳击裤的卷发青年啐了口唾沫，左手戒指上的晶石闪过诡光——那是能让人动作迟缓的违禁品。
“知道为啥你爹宁可养情妇也不看你比赛吗？”她侧头躲过一记直拳，脏辫扫过对方鼻尖，“你这张脸活像被马桶搋子揍出来的！”
贵族青年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晶石戒面突然爆出紫光。叶星火右眼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预知画面在视网膜上炸开：0.8秒后对方会使用泰拳膝撞，左肋第三根骨头将断裂。
但这次她不打算躲。
“来啊宝贝！”她故意露出空门，“往这儿打！打完记得给你哭唧唧的小情人买新项链！”
包裹着晶石能量的膝盖重重顶上来时，叶星火听到自己肋骨的脆响。她在飞出去的瞬间扯住对方裤腰，丝绸撕裂声混着观众尖叫炸开，露出绣着金线的草莓图案内裤。
“操你祖宗！”贵族青年捂住下身倒退，晶石戒指脱手飞出。
叶星火吐着血沫大笑，余光瞥见二楼包厢里黑拳场老板的独眼。那只嵌着晶石义眼的金属眼眶正在抽搐——赌局爆冷的代价，足以让他把人生吞活剥。
计时器归零的蜂鸣声救了她。裁判抓着她的手腕高高举起：“胜者，霍华德少爷！”
嘘声几乎掀翻地下拳场腐臭的顶棚，烂菜叶和铜币雨点般砸进铁笼。叶星火蜷缩在角落数着肋间的剧痛，很好，没伤到内脏。当卷发青年踹开笼门接受欢呼时，她摸到了那枚滚落脚边的晶石戒指。
“今晚加餐。”她把戒指塞进缠手布，金属棱角硌得掌心血口生疼。
更衣室的铁门被踹开时，叶星火正用牙咬着绷带包扎肋部。黑拳场老板的鳄鱼皮靴碾过满地血纱布，独眼里泛着红光。
“玩得很开心？”镶金牙的嘴喷出雪茄臭气，“霍华德家刚送来投诉函，说你故意羞辱他们继承人。”
她吐出嘴里的绷带头：“合同第十二条，不能打死金主。”
“但没说不准让他们丢脸到想自杀。”金属义眼弹出全息屏，密密麻麻的违约条款浮现在恶臭的空气中，“赔款还是喂狗，选一个。”
叶星火盯着全息屏右下角的数字冷笑。足够买下半个贫民窟的金额，在她眼里还不如叶小川昨晚咳在破毯子上的血渍刺眼。
“再加赛三场。”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陈旧疤痕，“按生死局赔率。”
老板的机械手指突然掐住她脖颈，晶石关节抵在气管上：“你以为还是三年前？现在最便宜的克隆人拳手都比你耐打。”腥臭的呼吸喷在她耳侧，“除非...你戴上这个。”
黑色金属环扣上手腕的瞬间，叶星火全身汗毛倒竖。微型晶屏显示着血红数字：【自爆倒计时：23:59:59】。
“每周一场生死局，赢满五十场就给你自由。”金属义眼闪过诡光，“或者现在变成肉酱？”
她盯着手腕上的死亡倒计时，耳边突然响起叶小川沙哑的咳嗽声。那孩子今早攥着她的衣角说：“阿姐，药渣里有发光的东西...”
“成交。”她咬破舌尖咽下血腥味，“但我要预付三支抗生素。”
老板松开手大笑，金牙缝里卡着肉丝：“第一场对手是上周咬死三个人的兽化兵。”他扔来沾着污渍的参赛表，“记得洗干净脖子。”
叶星火抓起破外套冲出更衣室，手腕上的倒计时像毒蛇啃噬着脉搏。穿过充斥着尿骚味的地下通道时，她撞见两个侍应生在拖拽昏迷的拳手。那人裸露的后颈上，晶石植入体的蓝光正在急速闪烁。
“第三期污染症。”她加快脚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穿过最后一道铁栅栏时，夜风裹着煤渣灌进肺里，远处教堂尖顶上的霓虹广告牌正在闪烁：【白塔实验室诚招健康志愿者，日结200晶币】。
贫民窟的霉味让她稍稍安心。绕过七层违章建筑组成的迷宫后，叶星火停在用废轮胎压住的铁皮门前。没等她摸出钥匙，门缝里突然伸出只苍白的手。
“阿姐犯规了。”叶小川的声音像漏气的风箱，“说好不用预知眼。”
她拍开少年枯枝般的手腕：“是直觉。”
“撒谎时睫毛会抖。”十五岁的病人倚着门框举起药罐，罐底黏着的透明液体泛着诡异蓝光，“贵族运输车今早又来过，这次滴的是发光的血。”
叶星火猛地夺过药罐。混沌的蓝光中，几丝金色液体正在缓缓游动，像有生命的触须。她左眼突然刺痛，画面如潮水般涌来：漆黑甬道、玻璃培养舱、还有无数张与自己相似的脸...
铁皮屋顶突然传来密集的抓挠声。叶星火扑倒叶小川的瞬间，三只机械鼠撞碎天窗落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电子眼泛着血红。
“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吃宵夜。”她抽出靴筒里的锈铁片，蓝光映出铁片边缘的暗褐色血渍。那是三年前杀死第一个强奸犯时留下的。
机械鼠发出尖啸扑来时，叶星火右眼浮现出它们下一秒的进攻轨迹。但这次她没动——因为叶小川颤抖的手正按在墙角的配电箱上。
“阿姐低头！”少年咳着按下闸刀。
黑暗降临的瞬间，二十只贫民窟的灰鼠从墙洞蜂拥而出。啃噬声与金属碎裂声奏响死亡交响曲，当应急灯重新亮起时，机械鼠已经变成满地冒火花的零件。
叶星火踩碎最后一只鼠头，捡起芯片残骸上的贵族纹章：“白塔实验室...”
远处突然传来履带碾过碎石的声响。她扒着窗户望去，三辆印着同样纹章的装甲运输车正驶向垃圾场方向。颠簸的车厢缝隙间，某种荧蓝液体正缓缓滴落，在月光下凝成发光的珍珠。
“收集这些。”她把药罐塞给叶小川，扯下窗帘布裹住伤口，“我去搞点抗生素。”
“你腕子上是什么？”少年突然抓住她的手，倒计时红光映在他凹陷的眼眶里。
叶星火甩开他的手翻出窗外，夜风送来她最后的嘱咐：“记得喂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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