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巨人的铁拳离浮空艇还有三米时,叶星火的右眼突然爆出血雾。视线中的世界裂成双重影像——现实中的钢铁巨兽正在坠落,而另一个维度的自己浑身嵌满晶石,抱着穿草莓睡衣的小女孩仰天咆哮。
"指令过载!"顾青瓷的机械义眼弹出警告弹窗,"快切断神经链接!"
叶星火感觉有千万根钢针在脑髓里搅动。她扯下连接机械巨人后颈的数据线,鼻腔喷出的血在操作台上溅出RS-017的编号。失去控制的钢铁巨人在半空解体,燃烧的残骸如陨石雨砸向废铁镇。
"阿姐!"叶小川从昏迷中惊醒,晶石化的右手抓住她手腕,"那个姐姐在哭..."
乌雅撞开控制室的门,陨铁链刃还滴着晶石溶液:"贵族在镇子西侧空投了污染源!"她突然僵住——叶星火右眼的琥珀色正在褪去,露出底下灰蓝色的机械瞳孔。
顾青瓷的游标卡尺"咔嗒"卡在叶星火脖颈的皮肤裂缝处:"晶石同化率42%,你还有八小时。"
防御墙外传来诡异的童谣。艾丽莎的浮空艇悬浮在紫色尘暴中,蕾丝手套捧着的全息投影里,穿草莓睡衣的小女孩正在哼唱:"睡吧睡吧,晶石妈妈在看着你..."
"RS-017!"叶小川突然抽搐,皮肤下的紫色光脉组成基因螺旋,"她想吃掉阿姐!"
顾青瓷调出机械巨人的黑匣子数据,全息屏突然闪现二十年前的实验日志。画面里年轻的叶教授抱着婴儿叶星火,将晶石溶液注入她囟门:"爸爸会让你成为新世界的夏娃。"
"原来你父亲才是最初的疯子。"乌雅的链刃抵住顾青瓷咽喉,"你们父女毁了多少人?"
"他失踪前给我留了最后讯息。"顾青瓷扯开衣领,锁骨下植入的芯片闪着蓝光,"能源核心的位置在..."
爆炸的冲击波掀翻整个控制台。艾丽莎的晶石炮弹在防御墙上熔出大洞,尘暴裹着变异兽群倾泻而入。叶星火抓起燃烧的电缆插入后颈接口,机械巨人残骸的眼部突然亮起红光。
"给我三分钟!"她咬碎两颗后槽牙,神经链接的剧痛让眼前发黑。顾青瓷的机械义肢快速接驳线路,突然发现异常:"有人在远程改写指令代码!"
机械巨人残存的左臂突然调转方向,燃烧的指尖戳向叶小川。千钧一发之际,乌雅的链刃绞住机械手指,高温铁水烫得她手臂焦黑:"这破铁疙瘩发什么疯!"
"是那个童谣!"叶小川咳出晶石碎片,"RS-017在代码层埋了催眠程序!"
艾丽莎的笑声从全镇广播喇叭里溢出:"亲爱的017,该回家吃饭了。"浮空艇底部伸出晶石导管,正疯狂抽取废铁镇地下的紫色液体。地面开始塌陷,露出埋藏千年的上古反应堆。
顾青瓷的义眼突然充血:"原来能源核心一直在我们脚下!"她调出父亲最后的数据包,全息地图显示废铁镇正是古代文明的"方舟反应炉"。
叶星火在双重痛觉中扯断所有数据线。机械巨人残骸轰然跪地,她借着反作用力跃上乌雅的链刃:"把我甩到浮空艇上!"
"你他妈找死吗?!"乌雅嘴上骂着,肌肉却本能地发力。叶星火像炮弹般射向高空,右眼的机械瞳孔旋转出数据风暴。
艾丽莎的蕾丝面纱被疾风吹开,露出布满晶石瘤的半张脸:"真是母慈女孝的戏码。"她按下王座扶手的按钮,浮空艇甲板突然升起三百个培养舱,每个舱内都是不同年龄的RS-017克隆体。
叶星火在弹雨中翻滚,陨铁匕首插进艇身外壳。当她撞破指挥室玻璃时,匕首正抵住艾丽莎的机械心脏:"关掉反应堆!"
"看看这是谁?"艾丽莎轻点全息屏,画面里顾青瓷正将注射器扎进叶小川脖颈,"你亲爱的助手在给我的小羊羔注射催化剂呢。"
叶星火的瞳孔收缩——地面上的叶小川皮肤完全晶石化,紫色光脉组成倒计时:【00:07:32】。顾青瓷抬头看向镜头,机械义眼流着蓝血:"对不起,我父亲在他们手里..."
浮空艇突然剧烈摇晃。乌雅骑着变异狼王撞进燃料舱,链刃劈开晶石导管:"老娘最恨叛徒!"紫色能源液如动脉血喷涌,浇在叶小川身上发出腐蚀的嘶响。
"阿姐..."少年在晶簇中抬起仅剩的人类眼睛,"杀了我..."
叶星火扯开右臂皮肤,露出跳动的机械骨骼。管理员权限强行接入浮空艇主控系统时,她看到了最恐怖的真相——整个废铁镇不过是培养皿,所有居民都是RS计划的潜在宿主。
"游戏结束。"艾丽莎的机械心脏突然爆开,露出里层的草莓挂坠,"替我向母亲问好。"
当蘑菇云从能源核心位置升起时,叶星火抱着叶小川跳进反应堆竖井。顾青瓷的日志数据在眼前闪烁,最后一行字逐渐清晰:【真正的钥匙是牺牲者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