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梦醒
丁程鑫在祠堂冰冷的地砖上惊醒。
烛火将尽,幽暗的光线中他猛地坐起,青玉簪的断口深深扎入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落。他顾不上疼,急切环顾四周:"霖弟?"
无人应答。只有穿堂风掠过烛焰,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贺峻霖!"丁程鑫踉跄起身,撞翻了供桌上的长明灯。热油溅在手背上,他却浑然不觉,发疯似的在祠堂每个角落搜寻,"你刚才就在这里...你明明..."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祠堂里回响,渐渐变成哽咽。手指触碰到烛台时,他忽然僵住——烛焰中似乎有一丝不自然的蓝光闪过。
"是你吗?"丁程鑫颤抖着将手伸向火焰,"如果是你...再显形一次..."
火苗舔舐皮肤,灼痛钻心。但直到皮肉焦黑,那缕蓝光再也没有出现。
祠堂门被猛地推开,马嘉祺带着夜露的寒气冲进来:"大哥!巫谢的封印..."
话未说完,二皇子愣住了。丁程鑫跪在翻倒的供桌前,半张脸隐在阴影里,泪水无声地淌过下巴,滴在紧握的青玉簪上。
"我梦见霖弟了。"大皇子声音嘶哑得可怕,"他就在这里...跟我说话..."
马嘉祺眼神一暗,伸手扶他:"你太累了。"
"不!"丁程鑫甩开他的手,"他告诉我第七巫是靖王!这怎么可能是..."
"靖王昨夜病逝了。"马嘉祺冷声打断,"就在你做梦的时候。"
丁程鑫如遭雷击,整个人晃了晃。马嘉祺趁机架住他:"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
"滚开!"丁程鑫突然暴起,一拳砸在马嘉祺脸上,"你们早就知道了对不对?霖弟他...他根本没..."
二皇子不躲不闪,嘴角渗出血丝:"大哥,接受现实吧。五弟已经..."
"闭嘴!"丁程鑫抓起供桌上的香炉砸向墙壁,铜器撞击声震耳欲聋,"他没死!他不会...不会就这样..."
碎裂的瓷片和香灰中,丁程鑫终于崩溃。他滑跪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砖石,肩膀剧烈抖动:"是我害了他...全都是我..."
马嘉祺沉默地站在一旁,拳头捏得咯咯响,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他们都没注意到,一缕透明的身影就跪在丁程鑫对面——贺峻霖徒劳地伸手想为大哥擦泪,指尖却一次次穿过那具颤抖的身体。
#第三十五章:透明
贺峻霖发现魂体状态的规则比想象中更残酷。
他能穿墙遁地,却触碰不到一片花瓣;能听到最细微的声响,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能看清每个人眼底的痛楚,却连一阵风都无法搅动。
最痛苦的是看着丁程鑫日渐消沉。大皇子开始夜夜买醉,在无人处对着空气说话,然后对着毫无反应的虚空摔碎酒坛。有时他会突然抓住路过的小太监,红着眼睛问:"你看得见五皇子吗?"
所有人都说大皇子疯了。
只有贺峻霖知道,丁程鑫偶尔会对着烛光发呆,目光追随着那些不自然的蓝光闪烁——那是他唯一能影响现实的方式,微弱得像是错觉。
某个雨夜,丁程鑫又醉倒在回廊下。贺峻霖飘在他身旁,看着雨水打湿大哥昂贵的锦袍,浸透散乱的黑发。他尝试了无数次,终于用尽全部魂力让一片落叶轻轻拂过丁程鑫的脸颊。
醉眼朦胧中,丁程鑫抓住了那片叶子。雨水冲淡了他眼中的混沌,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恍惚的清明:"...霖弟?"
贺峻霖无法回答。他的魂体因过度消耗而变得几乎完全透明,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丁程鑫却仿佛感知到什么,小心翼翼地将落叶贴在胸口:"是你...对不对?"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着雨幕张开双臂,"我知错了...回来好不好..."
回应他的只有雨声。贺峻霖的魂体被迫飘向高处——魂力耗尽时,他会被拉回玄冥渊附近恢复。这是第七日,巫谢即将破封而出。
最后一眼,他看到丁程鑫将那片落叶藏进了贴身的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