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黑客视角）

监控画面的色调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像是被人粗暴地拎起又狠狠掼下。

沈既明指间的烟烧到了尽头，烫得指腹一缩，他却浑然不觉，死死盯着屏幕里骤然变暗的视野。

垃圾桶内壁黏着的污渍在镜头前晃成一片模糊的昏黄。

沈既明“操——”

他低骂一声，指关节因为攥紧鼠标而泛白。

监控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大概是岚棠回来了。

沈既明的呼吸骤然屏住，屏幕里的视野被一只手捞起，剧烈的晃动后，他看见了岚棠泛红的眼角和紧抿的唇。

小家伙气坏了。

沈既明喉结滚动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键盘边缘。

他喜欢看岚棠这样鲜活的样子，哪怕是生气。

直到岚棠举着玩偶冲向司郁因，他甚至勾起了嘴。

看，棠棠在维护他送的东西。

可下一秒，司郁因那张冰块脸出现在镜头里时，沈既明的笑意瞬间冻住。

丝质睡袍，敞着领口，发梢滴着水……这幅样子在棠棠面前晃，给谁看？

他瞳孔骤缩，死死盯着司郁因伸手抢过玩偶的动作。

当那双手撕开布料，扯出填充棉，把那个微型摄像头捏在指尖时，沈既明猛地踹向桌腿，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沈既明“妈的……”

监控画面已经彻底歪了，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天花板，隐约传来司郁因哄小孩似的安抚声。

沈既明一把扯掉耳机，胸腔里翻涌的暴戾几乎要冲碎理智。

他点开实时定位，粉红色光点还在司郁因的公寓里。

旁边跳出的窗口显示着岚棠手机的电量。

他指尖在键盘上疯魔似的敲了几下，满屏代码如退潮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个巴掌大的软萌小人。

屏幕中央的虚拟岚棠正睁着湿漉漉的圆眼，头顶还顶着撮不服帖的呆毛。

鼠标指针悬在小人发顶，沈既明的指腹在触控板上轻轻打圈。

屏幕里的虚拟岚棠立刻舒服地眯起眼，头顶冒出圈浅粉色的光晕，还伴着声细弱的猫叫似的哼唧。

沈既明 “好乖，小宝。”

他低声呢喃，声音里的暴戾褪得只剩黏腻的偏执。

指尖加重力道往下按了按，虚拟岚棠的呆毛被压得贴在额头上，脸颊鼓成圆滚滚的样子，屏幕边缘弹出行小字：

——「唔…别揉啦」

——「是想和我一起玩吗」

……

——「晚上好」

沈既明忽然笑了。

他拖着转椅凑近屏幕，鼻尖几乎要贴上玻璃，看着虚拟岚棠被他用鼠标戳脸颊时，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簌簌颤动。

沈既明“真可爱啊。”

想，

♡。

沈既明忽然嗤笑一声，操作鼠标指针猛地戳向虚拟岚棠的胸口。

屏幕里的小人被戳得往后趔趄了一下，眼眶瞬间蒙上水汽，头顶的光晕黯淡下去，变成可怜兮兮的浅蓝。

低着小脑袋，心情低落中……

沈既明的动作骤然停住。

他盯着那双湿漉漉的虚拟眼睛看了半晌，鼠标指针缓缓收回来，轻轻按在小人的发顶。

在摸摸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