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凌晨的首尔像被按下了暂停键。风从领口钻进来，刺得让人清醒。

四五点的时候天还没亮，楼宇的轮廓在深蓝的天幕下显出模糊的影，而练习楼里的灯火固执地醒着，映在黑洞洞的窗子上，透出苍惨白的光，犹如悬于黑夜中不眠的眼睛。

尹将凝以为自己来到够早了，但推开门已经有不少人投入练习，没有人说话，只有人影在巨大的镜子面前不断晃动，分裂，重又聚合。

对每一位练习生来说，练习室是战场，镜子是冷酷的裁判，每一个动作的瑕疵、气息的颤抖都会被无情放大。

她知道自己舞蹈是弱项，但这也不是可以短日速成的，只能靠日积月累的练习。

对于舞蹈，尹将凝不算纯粹的门外汉，这要感谢自己曾经上过的兴趣班，她四肢修长，老师还曾夸过她身形优越，但开始发育后，身形却不再纤细。

一不小心练的过头，身体的疲惫感如潮水般侵袭着每一寸肌肉，而这种状态无疑加剧了受伤的可能性。在这样的情况下，尹将凝不在强求。

下午便来到录音室，她喜欢呆着这里，声乐课上的发声技巧学习早在她决定成为练习生之前系统的学过，录音室是她精进自己的最好场所。

在这里，她能够将自己记录的灵感化作零碎的曲调，也期望着有朝一日能将它们发表出去。

预约的时间已经结束，下一位使用者已经到来。尹将凝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估摸了下时间，打算叫上郑秀晶出去吃点。

她们去了常去的一家汤饭店，因为开在公司旁边，有很多练习生在这里吃过饭。

包括很多出道的前辈们，墙上还挂着爱豆明星们与店主的合照，其中有一面墙专门是为了少女时代前辈们设立，从单人到一起的都有，因此也成了粉丝们打卡拍照圣地。

这个时间点，店里人不多，稀稀拉拉坐着散客，可能和她们一样也是来开小灶的。

两人简单点了点热食，也不敢多吃，只是在冬天胃还是想念带着热腾温度的食物。

尹将凝调整了下坐姿，塑料凳硌的屁股骨头疼，现在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店外的景象。她无意识地吞咽着，热汤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体内的寒意，连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放松起来。

抬眼便看到外面裴珠泫前辈的身影，她上了一辆保姆车，里面还坐着SHINEE的李泰民前辈。他俩居然认识吗！

郑秀晶察觉到尹将凝的目光，也向那个方向看去，不过她看起来淡定很多。

“她应该去拍SHINEE前辈新歌的MV了。”

“珠泫前辈要出道了吗。”SM有老带新的传统，有望或即将出道的练习生可以因此先打开知名度，为正式出道做打算。

“不知道，公司近几年没有什么出新女团的计划，不过据小道消息公司正在策划一个史无前例的男团组合。”郑秀晶因为姐姐的原因，和许多已出道的前辈熟稔，知道很多内部消息。

这不意外，少女时代正值全盛时期，虽然登顶已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但也需要公司后续的经营和策划将其打造为无往不利的市场音源霸主。

一一

为了适应严格的练习生课程，尹将凝将去辅导班的频率减少，在周末去那里学习新知识，然后自己巩固练习。

韩国的高考11月开始，也就是说还有快10个月的时间准备。离家差不多快半年了，最初的激情被现实的压力磨耗，真的非常想家啊。

想起秀晶妈妈说的话，她小心翼翼地拨通了妈妈的手机号码，“妈妈，我好想你。”声音都不自觉染上哭腔。

“小没良心的，这么久才给妈妈打电话。”语气里满溢的担忧。

“妈妈，对不起，不该那么任性。”

“怎么受不了了，想回家了。”做母亲的最了解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呢，孩子渴望飞翔，但母亲害怕她受伤。

“才不是。”

“也不知你在那吃的好不好，真的也不知道你随谁跟倔驴一样。”

尹将凝听到电话中传来一声唉叹，“你不要怪妈妈给你设的条件，它不会让步。”

“如果想让妈妈认可，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决心。”

“嗯！我会的。”

她惊讶于女儿的转变，也意识到她一个人在那肯定吃了很多苦。

“我会定期往你卡转钱，在外面不要亏待自己。父母都不在身边，你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嗯。”她知道，父母是她永远的靠山，即使离婚了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