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仪式的礼堂穹顶缀满水晶灯，折射的光斑在夏栀的参赛证表面跳跃。她垂眸盯着膝盖上的钢笔，金属笔帽被反复摩挲得发烫，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发颤的手腕。裴冽就坐在身侧，翻找获奖名单册的纸张声突然停住，他悄悄往两人中间挪了半本书的距离，校服衣角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
主持人的声音穿透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获得本次数学建模竞赛一等奖的队伍是——”夏栀感觉后槽牙几乎要咬碎，直到“临江市一中，夏栀、裴冽”几个字清晰落下，礼堂的掌声像涨潮的海水将她淹没。领奖台上，金色奖牌挂在颈间晃出冷光，她对着镜头扬起嘴角时，余光瞥见台下重点中学领队举起相机，镜头红点正牢牢锁定她的眼睛。
庆功宴设在学校食堂，班主任特意订了印着几何图案的蛋糕。奶油的甜腻气息里，同学们举着汽水罐围上来，有人追问解题时的惊险瞬间。夏栀接过递来的叉子，塑料柄在掌心打滑，切块的蛋糕瘫在纸盘上，像团融化的公式。她突然注意到食堂落地窗外闪过一道黑影——穿灰卫衣的男生抱着篮球，胸前印着的“几何无解”字样在暮色里泛着诡异的荧光。
“裴冽，你看那个人！”等她拽着裴冽冲到门口，走廊里只剩潮湿的晚风卷着几片落叶。少年掏出手机就要调取监控，夏栀按住他的手腕，指节泛白：“别惊动学校，我想先自己查。”月光爬上她后颈，在阴影里勾勒出细长的脊椎骨，像极了赛场上那些交错的辅助线。
深夜，夏栀的平板突然亮起冷光。“几何无解”通过好友申请的提示音刺破寂静，对话框跳出一行字：“想要真相，明晚八点，实验楼天台。”她盯着屏幕，空调外机的嗡鸣突然放大百倍。窗外暴雨倾盆，雨水砸在防盗网上的声音，像极了赛场上邻市学生翻动试卷时的沙沙声。
第二天傍晚，夏栀把素描本塞进书包底层——里面夹着从监控室拷贝的模糊截图。实验楼的铁门锁着生锈的密码锁，她低头输入裴冽推算出的生日组合，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天台风卷着雨丝扑在脸上，角落的身影转过身时，夏栀手中的雨伞“啪”地掉在积水里。
“是你？”她后退半步，运动鞋碾过碎玻璃发出刺耳声响。邻市重点中学的张老师摘下金丝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那些帖子是我默许学生发的。”他从公文包掏出一叠皱巴巴的A4纸，“你们的解题方案让我们精心准备的模型成了废纸，我不甘心......”
潮湿的风掀起纸页，夏栀看见泛黄的报纸边角——三年前的报道标题赫然写着“数学竞赛命题组泄密事件”，配图里西装革履的评委，眉眼与眼前的张老师有七分相似。雷声在云层深处炸开，夏栀突然想起论坛里某个匿名评论：“当年被取消资格的队伍，领队现在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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