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洗尽了白日的喧嚣与燥热。待雨歇,整条街道都被笼罩在一层湿漉漉的氤氲里。高大的悬铃木静默而立。泛黄的叶片经雨水冲刷,愈发鲜亮。伙计的吆喝声、茶客们的谈笑声和麻将牌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几个穿着长衫的文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品着茶,一边望着窗外的街景,不时摇头晃脑地吟诵着诗句。不远处的戏班子正在街边搭台唱戏。孩子们开心的踩着水坑,溅起水花。黄包车拉着一位穿着华丽的女孩,女孩从国外留学而来,她用手撑着头,闭着眼,似乎对吵嚷的街道表示厌烦,她穿着淡蓝与白色的宫廷改良小洋裙,领口和袖口是蕾丝工艺,裙摆呈波浪状层层散开,一颗颗珍珠点缀在上面,脚上穿着白色小羊皮高跟鞋。
若不是她有着国内面孔和黑色卷发,人们都以为她是来自外族。
黄包车吗,许久未见了,现在的有钱人哪里还用黄包车啊,行人对她指指点点。
黄包车停在御水湾前,这儿繁华的眼花缭乱,附近都静的吓人,女孩下了车,车夫收了钱赶忙走了,生怕给自己惹了什么祸事,她望了望车夫离开的模样,走向了那熟悉的建筑,官兵拦住了她。
“大帅府邸,不得擅闯。”
“帮我传达一下,沈知鸢求见大帅。”沈知鸢压了压帽子。
沈知鸢,大帅的小女儿,十岁时离国至今未归,怎么今日突然回来了?两个官兵对视一眼,一个官兵进去禀告。另一个官兵守在沈知鸢身边。“小姐?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父亲没有和你们说嘛?”沈知鸢皱了皱眉,沈昭给远在国外的她发送密报,告知有穿越女到世,自己无法抵抗,速速归来。
一位副官沈墨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大帅不在,晚点会回来,少帅在书房,命下官送小姐进书房。”
沈知鸢点了点头,和沈墨进去了,走在石板路上,幼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两侧的铃兰与玫瑰是她吵着闹着让父亲种的,如今开的如此旺盛了。
看着眼前与外国宫殿类似的公寓,沈知鸢至今不知国内外的区别在哪,可她深知这样的公寓,在国内仅有这一个。虽是军阀割据,大帅有很多,但其他大帅还是要忌惮沈昭的。
大门敞开,内设富丽堂皇金碧辉煌,晃得人眼睛疼,大厅中央悬着水晶灯,沈知鸢轻轻拎起裙子,走在旋转楼梯上。二楼,是少帅的书房,沈墨替沈知鸢开门,五十平的书房,摆满了书籍摆的整整齐齐的,整间书房看不见一丝灰尘。沈知鸢脱了鞋放在门口,带了鞋套才进来。少帅沈知枭正在书桌上写着东西一眼未瞧她。
沈知鸢拎着繁重的裙摆小心的走了过去,微微屈膝行礼轻唤“阿兄。”
沈知枭抬起头二人眉眼很像,都是狐狸眼,沈知枭的发丝整齐利落,发梢微卷落在额头。沈知枭放下笔,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行礼的女孩。“八年未见,鸢鸢妹妹,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