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导“Cut!Cut!所有人!立刻撤回室内!快!”
陈导的吼声透过对讲机都被风声撕扯得断断续续。
现场一片混乱。工作人员顶着狂风,手忙脚乱地收拾设备、保护器材。演员们也在助理和工作人员的簇拥下,艰难地朝着最近的、作为临时休息区和道具库的加固彩钢板房撤离。
时茉被欧欧和一位场务大姐一左一右护着,低着头,用胳膊挡着脸,逆着风沙艰难前行。腰间的支架在这种恶劣天气里更显得碍事,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狂风吹得她几乎站立不稳,细小的沙砾钻进衣领,带来一阵阵刺痒。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而有力的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手臂,同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的上风处,替她挡住了大部分扑面而来的沙尘。
是张凌赫。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了她身边,没戴口罩的脸上沾满了沙尘,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意味,用自己宽阔的后背为她筑起了一道小小的防风墙。
张凌赫“慢点,跟着我。”
他的声音在风沙中显得有些模糊,却清晰地传入时茉耳中。他的手隔着衣袖,稳稳地托着她的肘部,力道恰到好处,既能提供支撑,又小心地避开了她腰伤可能不适的区域。
时茉愣了一下,抬眼看向他。风沙迷眼,他近在咫尺的侧脸轮廓在沙尘中显得有些模糊,唯有那份专注和守护感无比清晰。一股暖流瞬间冲散了风沙带来的不适和烦躁,她没有拒绝,任由他半护半扶着,加快了脚步。
终于跌跌撞撞地冲进了贴着时茉名字的彩钢板房。门被用力关上,隔绝了外面鬼哭狼嚎般的风声,但沙尘还是从缝隙里钻进来不少。
欧欧“我的天,这沙暴也太猛了!”
龙套“咱是不是得去外面看看设备有没有盖好!”
欧欧“Molly,你没事吧?腰没抻着吧?”
欧欧赶紧帮时茉拍打身上的沙尘,紧张地询问。
时茉“没事。”
时茉摇摇头,也抬手拍打头发和肩膀。
张凌赫正背对着她,也在清理自己。他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几缕发丝垂在沾着沙粒的额前,深褐色的皮夹克上也蒙了一层土黄色。这副略显狼狈的模样,与他平日清冷矜贵的形象大相径庭,却奇异地透出一种接地气的真实感。
时茉的目光落在他刚才扶过自己手臂的那只手上。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此刻也沾满了沙尘。她想起刚才风沙中他毫不犹豫挡过来的身影,还有那份沉稳的支撑力。猫儿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动。
时茉“张老师,谢谢。”
她走到他身边,递过去一张湿巾。没了眼镜的遮挡,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显得更加清晰,此刻带着一丝刚经历混乱的微怔。他接过湿巾,低声道。
张凌赫“不用谢,应该的。”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耳根似乎又有点可疑的泛红。他把脸擦干净了,但发梢的沙粒和衣领的灰尘还在。
时茉“你……低一点头。”
时茉轻声说,张凌赫“嗯”了一声,听话地弯了身子,时茉接过欧欧递过来的湿巾,擦过张凌赫的耳际,说。
时茉“这边还有沙尘。”
陈导“这沙暴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大家原地休息,注意安全!”
陈导的声音在对讲机中响起来。
时茉“你就在我这儿休息吧。”
时茉拉着张凌赫坐下,小助理和几个躲进来的场务都很有眼力见的去房间的另外一边坐着休息。
休息时间变得有些漫长和微妙,屋内人声嘈杂,但两人之间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时茉慢悠悠地喝着水,偶尔和欧欧低声说两句,神态自若。而张凌赫,则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他一会儿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一会儿又装作不经意地扫视周围,但视线最终总会落回时茉身上。每当与她的目光对上,他又会迅速移开,假装在看别处。
那副明明在意得要死却强装镇定的样子,落在时茉眼里,简直比刚才的沙暴还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