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在深夜十一点左右被推出手术室,手术很成功,苏醒的速度就要看个人了。
余礼以及黎洛的姐姐和母亲围在病床前,眼前的少年郎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发白,跟几个小时前的模样截然不同...
黎洛的父亲在国外做生意,回来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余礼那颗一直悬着的心似乎放下了一些。
黎悠来到医院后一直在注意这个少年,她轻声问道:“你是余礼吗,黎洛跟我提过。”
余礼僵硬的点了点头。
“谢谢你一直照顾他...”黎悠感激的看着余礼。
一夜未眠,直到清晨的一束光洒在病床前,黎洛苍白的脸色才稍微好转一点。
余礼祈祷着他快一点醒来,他蹑手蹑脚的关上了房门,打了个出租车后回到了学校。
不出意外,他还未踏进教室就被班主任叫走。
眼前这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眼神凌厉:“余礼,你一向是个好学生,怎么昨晚逃课了去看校庆了?”
见余礼不狡辩也不回答,那女人轻哼了一声:“这是一码事。你翻墙一晚上不在学校,又是怎么回事?黎洛受伤,你去凑热闹有用吗?”
“你有这时间,不如好好在学校里学习,你是有能力上A大的,别让老师失望好吗。”那女人嘴里满是尖酸刻薄,余礼听的有些烦躁。
“也不废话了,念你是初犯,处分只是一个严重警告,如果你再敢擅自离开学校,高考别参加了。”女人挥了挥手,示意余礼快点从眼前离开,“回去好好学习,争取成为咱们A大状元。”
余礼烦闷又焦躁,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他默默走回了教室,拿起了练习册刷起题来,却怎么也无法集中注意力。
“发生什么事了?”同桌唐溪言侧着脸,眼神有些担忧。
余礼的嘴唇有些干裂,他轻轻启唇,欲言又止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还是道:“没事。”
唐溪言蹙眉,不满的调侃道:“我还是不是你好朋友了?这点事都不说。”
余礼始终垂着头,拿着笔的手有些打颤:“你觉得拥有一个被赋予期待的未来......会幸福吗。”
唐溪言一时语塞,他靠在椅子上,指尖的笔不停的转动,直到旋转的笔停住,他才缓缓开口:“对于赋予的人来讲,会。”
对于余礼来说,他的心里答案更是清楚无比...他到现在连挣扎都做不到。没有人想知道他想做什么,把一切期待都赋予在他的脊背上,他背负的已经不是一个人的期待。
他被捆绑在了康庄大道上,被传统家庭思想束缚着。
你赋予他期待,有没有问过,他想不想接受?
我的路出现了偏差,但我没有走向偏差。面对现实,他只能把这份冲动沉寂在心底,亲手为它铐上枷锁。
“别信我啦。”身旁的唐溪言忽的一笑:“时间才会给你答案。”
......................
医院内,黎洛早已苏醒过来,他的腰后已经缝了数针,等好了恐怕会留下一条狭长的疤痕。
而警察也站在他的病床前,手中拿着笔录,表情有些凝重:“张盛涉嫌故意伤害他人罪,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张盛...疯了?”黎洛喃喃自语,他的伤口还有些撕扯的疼痛,“警察叔叔,张盛有什么缘由伤害我啊,过火了吧。”
“根据审问,他说他看见了自己喜欢的人在看你,是出于嫉妒的心理。”警察耐心的讲道。
【那夜盛大灿烂的绚烂灯光下,他养好了胳膊骨裂,怀揣着满是想见她的想法回到校园,只是一眼,他就找到了人群中的王菁蕊。
灯光映在她的眼里,她的眼里却满是台上唱歌少年的影子。
张盛的手越攥越紧,一条条血丝顺着缝隙低落,那块心中的嫉妒无限放大起来。
他听着父母的话,做着老师面前的优秀学生,又是同学们向往的人。
为什么她会被外人吸引,明明自己才是跟她一个班的!!
那夜风很凉,他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台上的人影,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想法再次出现,他偷偷翻墙买了一把水果刀,藏在校服宽大的袖子里。
他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黎洛,跟在他的身后,直到刀捅入身,鲜血流满地】
那位警察讲完,交代了一些后事,便离开了房间。
“用什么话来评价他呢,就是恶劣。”黎洛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又低声嘟囔着。
黎母一直在旁边削苹果,她的脸上挂着憔悴,她切下一块苹果放到黎洛的嘴里:“黎洛,我跟你爸昨晚商量了一下,咱们不住宿了。等你伤养好了,你爸差不多从国外回来了。”
黎洛嚼着嘴里的苹果,忽然眼睛瞪大:“妈,这事跟我住不住宿没关系啊。”
“这样妈妈放心...”黎母脸颊边滑落一丝晶莹的泪珠,她温柔的说道,“就答应妈妈,回家住,好吗。”
黎洛的心头顿时软了一截,他沉默了许久才点了点头。
余礼一如既往的走回宿舍,打开门后坐在书桌前,却少了一个忽然进来喊他学长的人。
硕大的宿舍间,空荡荡的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