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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注视

别错过落日

有些事情,我知道放弃会有些遗憾,但有些事情坚持本来就没有意义,一定要拥有吗,或许失去会更加轻松。

七年后,漂泊在异乡的一艘巨轮之上,海鸥盘旋鸣叫。

甲板上,一个穿着风衣裹着围巾的男人调试着手中的摄影设备,漆黑色的零件在他手中灵活走动。

“Liberty先生!你在这呢~!”身后一个白人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他站在一侧,伸展着双臂。

那个叫Liberty男人没有理会,只是一心调试着镜头,聚焦,对准着广袤无垠的蔚蓝海面,想拍摄出一个完美的画面。

“Liberty先生,今天是已经是最后一天了,您还在纠结拍摄的触感吗。”白人很享受在海面上的一切。

Liberty把手中的摄像机放到桌子上,一段清冷的中文在他口中流露出来:“塞纳先生,我已经拍出来了。我想把这幅照片送给您,感谢您这阵子的照顾。”

“oh,您真是太客气了,有幸和您合作是我的荣幸。”白人微笑着递过去盛着红酒的高脚杯。

两人杯沿轻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听说您明天就要回国了?”

“嗯。”Liberty不轻不淡的说完,微不可察的翘起了嘴角。

白人细腻的察觉出他的笑意,下意识说道:“毕竟您的国家,一定还有人在等你。”

Liberty沉默不语,脸上看着依然平静如风。

海浪轻声拍打着巨轮,带着丝丝腥味的海风吹拂着人的头发。

Liberty法语意味着自由,不被拘束。

Liberty的本名叫余礼,从选摄影专业,大学期间拍摄出当代最有影响的代表作«夜友»,登上过各个国家的报纸,获得艺术硕士学位。

后出国在法国巴黎攻读艺术史博士学位,成为当代最年轻摄影师之一,其中«凋零五秒钟》在拍卖会上以不菲的价格成交。

拍摄生涯中,风格迥异,获奖无数。

余礼从桌面上的袋子里拿出些点心,他缓步走到巨轮栏杆边缘,伸出手张开手心捏碎点心,海鸥盘旋而落。

他望着远处黄昏坠落海面,思绪也跟着潜入海底。

距离8024公里,想到你,还是会触动心弦。

坐在回国的飞机上,他一只手撑着脸颊,瞟着窗外的风景,仿佛与雾云自在齐飞。

他推着行李箱,径直走向眼前空荡的别墅。

硕大的地方有不少位置落了灰,这是他大学期间自己买的别墅,不过因为平时太忙,并没有来住过一次。

收拾完自己的东西,他靠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手中紧握着手机,仰面看着天花板发呆,空荡环境下显得有些寂静。

他顺手从大衣的口袋中捞出一盒烟,缓缓的拿出一支叼在嘴边,火星燃起,一股烟雾从口中吐出。

一支烟抽完,他举起手机来。 悄无声息的,他拨打过去一个电话:“妈?我回国了。”

那边的女人有些意外:“好啊,那回家吗?”

“回。”

简简单单的一个音调让手机另一端的女人欣喜若狂:“今天正好把你奶奶接过来了!她岁数大了,身体不好,以后都在这边住了。余礼,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妈妈给你做,妈妈知道你喜欢吃豚骨拉面!你什么时候到家啊?”女人自顾自的说着。

余礼握着手机,许久只回答道:“都可以。”

片刻后他出现在了自家门前,旅途在外三年,并没有让他的面容更沧桑憔悴,依旧是那副俊俏却带着冷漠气息的样子。

如果说比之前多了些变化,那大概是在他头上那凌乱的发丝,给他的五官平添了一丝慵懒的风情。

他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奶奶。如此迅速的开门好像是在门口守候了许久,只等这一刻钟为他开门。

“余礼,快进来歇一会,这一路上累了吧。”奶奶挽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递过去一杯水:“好几年不见啦。”

余礼点了点头,发现奶奶的颅顶之上没有再没有一丝黑发。

“来的还挺早啊,余乐还在学校上晚自习呢,晚点再吃饭。”余母也从厨房走出来,她的身上多了些赘肉。

“妈,你先看会电视吧。余礼,顺便聊聊你在国外怎么样,毕竟在国外我可管不着你。”余母坐到余礼身旁,手指上画着红艳的指甲颜色,她伸手点开遥控器打开电视。

余礼老实坐在沙发上,静静等着余母的慰问。

余母随便挑了个节目,又示意奶奶先去看电视。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画风。

“国外拍摄出来好作品了吗?”余母一开始是看不上这个职业的,高考后选择专业的时候也一直在抵制。

“嗯”余礼淡淡道:“发布在报纸上了。”

“哦...你挣得也能养活你自己,在这条路上也能闯出来一番事业,还是很不错的。”余母难得的夸奖了他,“回国打算干什么?可没有国外提供的资源。”

“已经联系好了国内的几家公司。”余礼一顿,“不过我还没有想好选择走哪一条,在商业和社会教育之间犹豫。”

余母若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想了会:“选商业更保险一些。”

奶奶也一直没有心思看电视,默默地听着两人的谈话,她有些为难的说道:“余礼喜欢哪条路就让他走....我们支持就好啦葵瑛。”

“妈——你不明白。”余母无奈的换了个话题,“余礼,差不多25岁了,有喜欢的女孩吗?”

“妈....你在催婚?”余礼难得脸上多了丝变化。

“那怎么了,你都这么大岁数了。”

“.....”

“你爸公司那边有个女孩不错,改天跟着去见见。”余母看他半天憋不出来一句话,无奈扶额。

“葵瑛...这种事也急不得啊。”奶奶看着余礼焦急的说道。

“急不急你不清楚?你不想在活着的时候看着他结婚生娃?你俩看会电视吧。”余母看了看表,头也不回的转身走进厨房。

奶奶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道,她慈祥的笑道:“余礼啊....你有你自己的主意。”

“嗯。”余礼的心思飘忽不定,他把注意力转移到电视上。

电视正在播放最近流行的综艺节目,总是逗得台下的观众咯咯笑。

屏幕上几个明星游戏互动,又是跑又是追,看的人也心生快乐。

镜头一转,直直的给其中一个嘉宾特写,一头雪白发丝被风吹的飘起来,笑容在脸上洋溢着。

余礼的表情逐渐凝固,他盯着看了电视许久,彻底确认眼前画面上这个人,是自己记忆中的常客——黎洛。

他忽然笑了起来,居然去参加节目了,还真有这家伙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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