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的影子蜷在讲台边,像片被风揉皱的云。溶月蹲在她身侧,指尖刚触到抽屉边缘,就触到一片温凉——是三十七颗水果糖,糖纸泛着旧旧的蜜色,橘子味的裹着皱巴巴的金箔,苹果味的有淡淡的薄荷纹,还有几颗荔枝味的,糖纸边缘被岁月啃出细碎的毛边,却依然整整齐齐码成小塔。
万能龙套(陈老师)这是我带的第一届学生。
她的声音像浸在水里的棉絮
万能龙套(陈老师)零二年春天,带他们去郊区看油菜花。
溶月的呼吸一滞。她想起找到的旧报纸夹着的老照片:二十岁的陈素芬穿着蓝布裙,站在金黄的油菜花田边,身后是三十个举着野花蹦跳的孩子。照片背面写着"1998届高三(3)班春游留念",可此刻抽屉里的糖纸,分明是更久以前的——九十年代的橘子汽水糖,包装上还印着"健力宝"的广告。
万能龙套(陈老师)那天早上,小慧非说要给我带糖。
陈老师的影子轻轻抚过一颗橘子味的水果糖,糖纸在她指尖泛起微光
万能龙套(陈老师)她说'老师,您总不吃早饭,吃颗糖就不饿了'。我嫌麻烦,说'留着回家和弟弟分',可她趁我不注意,偷偷塞了满满一铅笔盒......
她的影子突然颤抖起来。溶月看见记忆碎片在空气里翻涌:
一九九八年的春天,校车摇摇晃晃驶进盘山公路。陈素芬坐在副驾驶,怀里抱着小慧的铅笔盒,里面装着三十七颗水果糖——每个孩子都塞了两颗,说要"分给最爱的老师"。车窗开着,油菜花的甜香混着孩子们的笑声灌进来,小胖子阿强举着相机喊
万能龙套(阿强)陈老师笑一个!
她弯下腰,发梢扫过前排女生的羊角辫,说
万能龙套(陈老师)等你们考上大学,老师再笑。
变故发生在第三个弯道。刹车突然失灵,校车冲破护栏,栽进冰凉的湖水里。
万能龙套(陈老师)我听见玻璃碎的声音。
陈老师的影子哽咽了
万能龙套(陈老师)阿强的相机掉在地上,镜头盖滚到我脚边;小慧拽着我的袖子喊'老师抱我',她的蝴蝶结卡在我手腕上......我把他们往车顶推,可水太急了......
她的影子突然变得半透明,溶月看见她后颈有道暗红的勒痕——那是被变形的车门夹的。
万能龙套(陈老师)我最后摸到的是小慧的手。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万能龙套(陈老师)她塞在我口袋里的糖,还带着体温......"
溶月摸出手机,翻出去年在市档案馆拍的新闻剪报。《春游校车事故追踪:三十七名学生无一生还》,配图是变形的校车,被打捞上来时,车门半开着,座位上散落着褪色的红领巾。
简溶月有没有活下来的孩子呢?
溶月轻声问。
顾阳安有两个
顾阳安接过话,指尖泛起幽蓝的光。他的鬼气扫过陈老师的影子,在她面前凝成画面:
二十年后的医院走廊,穿白大褂的男人攥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是年轻的女老师抱着小女孩——那是陈素芬。男人是当年的阿强,现在是市立医院的急诊主任。他说
万能龙套(阿强)我总梦见校车掉进湖里,可每次醒过来,都闻见橘子糖的甜味。所以我当医生,因为陈老师说过,要当能救人的光。
画面切换到派出所,穿警服的女人摸着胸前的警徽,那是枚刻着"陈素芬"名字的旧校徽改制的。她是小慧,现在是刑警队长。她说
万能龙套(小慧)当年我攥着老师的糖盒沉下去,可糖纸在水里飘着,像星星。后来我考上警校,因为老师说过,要当能守护人的光。